——杜甫被俘,囚营中暗寻生机
正值盛夏。
烈日高悬,酷热难耐。
杜甫怀揣着满腔报国热忱,在蜿蜒曲折、崎岖难行的小道上匆匆疾行,一心奔赴肃宗所在之处。
路边几株枯树歪歪斜斜地立着。
干裂的树皮犹如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
枝桠像瘦骨嶙峋的手臂,在烈日下徒劳地伸向天空。
上面挂着几片被晒得枯黄卷曲的叶子,随时可能被风吹落。
脚下的土地被太阳炙烤得干裂。
每一步都扬起一阵尘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无尽的深渊。
四周是一片死寂。
只有他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滑落,浸湿了他破旧的衣衫。
领口处的布料因反复摩擦变得粗糙,磨得脖颈生疼。
突然,一阵杂乱且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密集的战鼓。
瞬间打破了周遭令人窒息的死寂。
杜甫心中暗叫不好。
还没等他寻到合适的藏身之处,一群如狼似虎的叛军便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叛军首领王麻子,满脸横肉。
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在烈日下格外可怖,那道伤疤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爬在他的脸上。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中透着凶狠与贪婪,像一只盯着猎物的恶狼。
上下打量着杜甫,厉声喝道:“汝这书生,行色匆匆,欲往何处?莫不是要去投奔那肃宗!”
杜甫还没来得及回应。
瘦高个叛军李四上前用长枪戳了戳杜甫。
长枪的枪尖在杜甫的衣衫上划出一道口子,那尖锐的刺痛,让杜甫的身体微微一颤。
李四平日里胆小怕事,加入叛军也是被生活所迫。
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全靠他在叛军里勉强混口饭吃寄回去。
可在这队伍里,他又不得不装出凶狠的样子,以免被欺负。
他用略带颤抖却又故作凶狠的声音说道:“吾等问汝话,为何不答!”
杜甫虽一介书生,身体瘦弱,但骨子里的文人傲骨让他奋力反抗。
他双手用力掰着王麻子的手,指甲泛白,手腕青筋暴起。
双脚拼命蹬地,溅起一片尘土,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寡不敌众,很快就被粗暴地按倒在地。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
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但他的眼神中,依旧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地面上的砂石嵌入他的掌心,划出一道道血痕。
膝盖处的裤子也被磨破,皮肤擦破,鲜血混着尘土,火辣辣地疼。
“哼,还敢反抗!”
王麻子怒目圆睁,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一脚踢在杜甫身上,那一脚带着无尽的恶意,仿佛要将杜甫的希望彻底碾碎。
“带走!”
随着这一声暴喝,杜甫被叛军粗暴地拖拽着,向着未知的命运走去。
他的身影在荒野中显得如此渺小。
他的头发被扯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粘在满是汗水和尘土的脸上。
每走一步,都有小石子硌着脚底,钻心地疼。
就这样,杜甫被拖入了那暗无天日的俘虏营。
俘虏营里弥漫着腐臭气息,那味道混合着血腥、汗臭和死亡的气息,让人作呕。
地面潮湿冰冷,每一寸都透着寒意,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四周墙壁爬满青苔,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角落里,几只老鼠在杂物间穿梭,发出吱吱的叫声。
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杜甫蜷缩在角落,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他望着那狭小的窗户,透过那微弱的光线。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乡的模样,亲人们的音容笑貌,还有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他自责自己被困于此,无法为国家和百姓分担苦难。
这份自责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就算只有一线生机,也要逃离这里,去实现自己救国救民的抱负。
此后的日子里,杜甫每日佯装木讷,眼神呆滞,动作迟缓,像一个被生活彻底击垮的人。
但暗中却像潜伏的猎手,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叛军的一举一动。
他留意着叛军的巡逻时间、人数变化,以及他们的日常习惯。
经过多日观察,他发现每逢雨夜,叛军的巡逻便会松懈几分。
而在营地的西北角,有一处围墙因年久失修,出现些许松动。
砖石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仿佛在向他发出逃离的邀请。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等待着最佳时机,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反复推演,如同精心谋划一场战役。
他趁叛军不注意,偷偷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在隐蔽的角落刻画着营地的布局和叛军的巡逻路线,加深记忆。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狂风呼啸,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战歌。
叛军们因连日放纵,又被这恶劣天气影响,大多躲在营帐内喝酒取暖。
营帐内不时传出喧闹的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巡逻的士兵比往常少了许多,他们缩着脖子,在雨中匆匆走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警惕。
杜甫知道,机会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起身,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而谨慎,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狂风呼啸着扑面而来,似要将他瘦弱的身躯直接卷走。
雨水如注,狠狠打在他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脚步,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艰难跋涉。
双脚深陷在泥泞的地面,每拔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借着风雨的掩护,他猫着腰,快速朝着西北角的围墙摸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眼睛时刻留意着周围是否有叛军的身影。
耳朵仔细聆听着任何细微的动静,哪怕是一片树叶飘落的声音,都能让他紧张得心跳加速。
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进眼睛,刺痛难忍。
他却不敢伸手擦拭,生怕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