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章鱼哥表现的已经足够友善,楚源还是在回到领地后的第一时间找到巨鹿尤利,说了许浩的事情。
“你的一个效忠者被转化成了尤利的眷族……唔,这个倒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通过尤利的讲解,楚源进一步的意识到了眷族和被寄生体二者本质上的不同。
如果说后者是单纯的被当做食物和繁衍生命所需的营养与载体来看待的话。
那么前者就是在深海生物抱有善意的情况下,向好的方向发生的转变。
楚源想着许浩那怎么看也说不上好看的鱼鳃和蹼掌,一时竟陷入沉默。
“好的方向……?”
尤利听见他的想法,解释道:“你不能以人类的审美来定义好的方向。
“事实上,进化出来的全是有用的器官,这就是深海生物善意的表现。
“你不会想见到当他们抱有恶意时进化出来的生物是什么样子的……
“光是看上一眼,对眼睛都是一种强有力的污染。”
“你见过?”楚源问它。
“在我还是一头小鹿的时候,克拉拉那时候也还很小,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兔子吓到了它。
“兔子在我面前蠕动,从肚皮,脑袋,四肢,甚至是脊背上长出了数不清的眼睛,嘴巴,还有像是沼泽地上涌的气泡一样的腐烂皮肤,然后砰的一声,那只兔子就炸成了碎片,其留下的污染,导致那块地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植物生长出来!这就是当深海生物抱有恶意时可能造成的现象,要知道,那时候的克拉拉还很弱小,这仅仅是它受到惊吓过后的一个正常反应罢了!”
楚源很快从它的话语中提取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所以判断一个深海生物对我有没有恶意,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提一只兔子,看兔子发生的变异是良性还是的恶性的。”
尤利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做法:“……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不过大多数时候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因为并不是每个深海生物都会像克拉拉一样,对我们生活在陆地上的生物,充满着善意,大部分深海生物终身都生活在无垠的深海里,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那些生物往往并不在乎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变了个什么模样,而那些会离开深海,来到岸边的深海生物,大都对陆地有着想法,就比如说你们之前遭遇的深海蠕虫,只要给它们抓住机会,它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登上岸来!
“通常面对这种深海生物,伱不需要用弱小的生物作为检测,当你看到它时,就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恶意,深海生物通常……”尤利想了想,用了个“比较单纯”来形容,或者说不是单纯,而是过于强大的它们根本懒得伪装。
就像是人类一样,一个伪君子能在每个人面前都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难不成当他对着蚂蚁窝的时候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心地善良”?若他在无人时也能做到“扫地恐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罩纱灯”,那他就不是什么伪君子,而是真君子了!而不管是人类也好,还是陆地上的大部分生物也罢,对于那些深海来客来说,都跟蝼蚁没什么差别!
事实有点扎心,但的确如此。
至于眷族,尤利的提议是可以有,但在转化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因为这种转变虽然是可以隐藏的,但却是可遗传的,也就是说父亲如果是克拉拉的眷族,子女十有八九也是克拉拉的眷族,这样的基因,即使在后续不和克拉拉接触的情况下,繁衍十代八代都会非常稳定!
作为克拉拉的眷族,好处当然有许多,首当其冲的,就是不必再担心自己会被淹死了,虽然眷族形态下的他们,依旧无法涉足深海,但浅海已经成了他们的自留地,他们不仅可以畅享浅海当中的资源,甚至还可以直接生活在浅海当中,就是有一点要小心,他们身上的基因并不稳定,尤其是在第一二代眷族的时候,如果和水接触的太多,换句话来说,就是眷族形态保持地太久,可能会永久失去自己的人类形态,再也无法走上岸来。
事实上,在成为眷族的时候,许浩就已经与海洋绑定,注定了这一生,都只能生活在海边,别看他在离开水面以后,很快就能恢复成为正常的人形,实际上他已经离不开大海,虽不至于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一样,必须天天用海水浸泡自己的鱼尾,但也至少在十天半个月的范围内必须得下一次水,换言之,如果没有方便的交通工具的话,他这一辈子,是别想深入内陆了。
许浩表示并不在乎,因为“光是我自己,都够我研究一辈子的了”。
楚源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祝他幸福,以及耳提面命,不准拿领地里的人做实验!
“那领地外的人总可以吧?”
“别想破坏我们领地的名声!”
饶是楚源觉得许浩的眷族形态实在是很丑陋。
架不住成为眷族后的许浩不管是力量还是身体强度,都确实是胜人一筹。
哪怕有着楚源的提醒,没多久的功夫,许浩就将眷族的数量扩张到了快两位数。
其中甚至有一个领主,罗兰,就是那个天生侏儒的女领主。
她是在一个女孩被许浩转化成克拉拉的眷族以后心动的——
因为那个虽然不是侏儒,但也属于发育不良的少女,在转化成为眷族的过程当中,竟然迎来了宝贵的二次发育!
罗兰也觉得眷族那古怪的形象不好看,可是好看,她更想长高,更想有一副成年人的身体,更想有着不会轻易被人控制的力量,于是她主动找上许浩,说了自己也想成为章鱼哥眷族的事情,转化的方式倒也简单,许浩将其带到海边,趁着章鱼哥还没走,直接请求它的眷顾就行,走的是一手入眷族流程,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对于罗兰来说,成为眷族的过程无疑是极度痛苦的。
先是腿,像是被人一寸寸将骨头打断了再重新链接一般,若非是在水里,怕是能疼得她恨不得用刀子捅死自己;和断骨重连一起而来的,还有肌肉,筋脉被一点点扯开的剧烈疼痛……身体本身的疼痛太强烈,以至于许浩曾经给她描述过的那些生长手指中间的蹼和长鳃时可能会感受到的生长疼痛,那是一点都没意识到。
“你是谁?”楚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高接近两米,神情隐隐激动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哪怕猜到了真相,他也有点不肯点破。
但罗兰转化眷族的仪式一成功就跑回来,本身就是为了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成果的。
“我罗兰啊,领主大人,你忍不出我了吗?我是罗兰啊!”
“我知道你是罗兰,但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楚源不算矮,一米八出头的身高,放在异世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但当快两米的罗兰往他面前一矗时,楚源必须得仰起头来才能看到对方的全貌。
转化成章鱼哥眷族的罗兰身上的变化无疑是极大的,不仅是曾经侏儒的身材变成了小巨人,更重要的是,身材也变好了,胸脯鼓鼓囊囊,屁股也是又挺又翘,配上她那肱二头肌发达的肌肉,一看就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
至于脸……大概是眷族化之前的罗兰颜值确实是低了一些,以至于眷族化之后,众多章鱼哥的眷族当中,她竟是唯一一个让楚源觉得不仅没有变丑,还变好看了的人,当然她现在这张脸,放到哪儿都说不上一句丑:
棕色的皮肤上是轮廓分明的深邃五官,模样和“本地人”更像了。
却又比本地的部落民们精致了不知道多少倍。
眼看转化成章鱼哥眷族的人越来越多,楚源本来担心大家迷失在了转化成为眷族的力量当中,没想到许浩转化的眷族数量才超过两位数,也就是十个,章鱼哥就找上门来,说他留在楚源这里的眷族数量已经足够了。看书溂
“你下次要找我的时候,就不用骑着那头鹰鹫到处吹海螺了,你可以让我的眷族们一起呼唤我的名字!
“他们身上有着我的气息,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也能听到你们的呼唤,记得,喊你对我的专属称呼。”
楚源非常郑重地点头,“知道了,章鱼哥。”
牙齿被他咬的咯咯作响,一群人搁那儿大喊“章鱼哥”,靠,什么海绵宝宝的画面,他实在是有些绷不住!
章鱼哥哪知道好朋友给自己取这个外号时的恶趣味,它感觉到好朋友的心情很好,也并不觉得伤心,对它来说离别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时候睡上一觉,生命中熟悉的许多东西就已经变了模样,尤其是那些时常生活在它身边的发光水母,克拉拉自己都说不清,这些水母是繁衍的第几批了,总之每一只水母在它眼里看起来都很陌生!
章鱼哥走了,它留下的眷族,却成了夏城目前最强的水中部队。
原本那些上了岸都叫人头疼不已,难以解决的怪物,在有了这群能在水下活动自如的章鱼哥眷族之后,竟是被他们三下五除二地就给干了个粉碎,不是那些怪物在水下的战斗力不强,恰恰相反,这些怪物最擅长的其实就是水战,上岸和人类打架,那是为了掠夺地盘,但它们表现的之所以不如在陆地上时凶猛,主要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章鱼哥的眷族们真是天生的水下战士。
攻高,防高,速度还快,愈合能力也强。
在水下,眷族们几乎就是无敌的,普通的小怪扛不住他们的一爪之击,boSS级别的大怪物扛不住他们的围追堵截,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打起了表演赛,在普通的领民面前,展示自己是如何一爪子撕开一条少说有七八米长的鳄鱼。
只是随着水位降低,眷族们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就像是楚源和尤利估计的那样,在天气放晴的数天后,水位彻底退到了安全线,河道中奔涌的河水虽然浑浊,但已经不再影响人类的正常生活,只是放眼看去,遍布淤泥的群山,被水流践踏过的农田,还有狼狈不堪的工厂,想要重建,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庞大工程!
光是清除居民区的淤泥就用了整个夏城人民快一天的功夫。
他们一边清除淤泥,一边还要抓人,在一些水没有被淹没,或者说淹没后又重新露出了的房子里,领民们抓到了不少的偷渡者,他们躲在房屋当中,一直到楚源带着众人下山,也不肯出来,试图蒙混过关,于是领民们只好在清楚淤泥的时候,挨家挨户地把这些试图鸠占鹊巢的斑鸠给揪出来,不抓不知道,一抓吓一跳。
嚯,小一百人呢!
楚源也没想到夏城竟然会以这样奇妙的方式迎来扩张……
不过这批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人,自是不能第一时间加入夏城。
哪怕楚源给他们颁发户籍,拟定身份,他们也算不得夏城人,最多算是临时居民。
这临时居民想要转正,非得在夏城做出足够多的贡献才行,其内里的逻辑思维,和前世某些城市落户需要满足多少年的社保以及多少积分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前世的人们还可以选择走,这个世界的人们可没得选,不落户,就要做好随时可能沦落到奴隶的地步——夏城实际上是没有奴隶的,但也说了,只是实际上。
现代社会废除奴隶制多少年了,老板压榨员工的时候不还是当成奴隶一样来用嘛?
只能说道理都是相同的。
而就在水退去后的第十天,已经消失了快小半个月的古诗,告诉了楚源自己已经快要到夏城领地的消息。
楚源早早地就让人去做着准备,自己则坐上鹰鹫,查看具体的距离,捕捉到古诗的身影之后,他直接驱使着杨过过去,然后被她身后跟着的人吓了一跳——在天上时不明显,离得近了才发现,跟在古诗左右的,竟是一具具尸体。
而最离谱的是,这些尸体的身上,前胸后背各挂着一个或出生不久,或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