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歌的安排下,曾恺同和于毅等人带着领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
他俩的领民虽然有上百人,但楚歌的小队打到的猎物也多。
尤其是那头楚歌用非常平淡语气说出的打到了一头熊。
两人带着领民在迁移的过程中,虽然也和类似的生物打过交道。
但他们人多,又个个手持武器,除非是类似于狼群这样群体捕猎的动物,大多数独行侠们都不愿意冒着高风险低回报的投入来找他们的麻烦,因此虽然见到过熊,却也只是远远地打过照面。
对于这样的巨物,曾恺同和于毅,都没有太真切的体验。
直到一张血淋淋地巨大熊皮,就这么直挺挺地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走得慢些,和楚歌等人的相遇,是在太阳刚刚落山时,等到他们走到楚歌口中的驿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若非通过江迟日知道驿站距离不远,且经过人工修整的道路,即使在夜晚,行走起来也比在丛林当中披荆斩棘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因此两人带着队伍,一直走到驿站才停下来。
他们的领民们不知道驿站是什么,不过曾恺同跟他们说了狼骑兵的事情,表示那强大的战士,就是他们预备去投奔的领主的势力,大家因此对于陌生的华夏信心大增,都认为领主将带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也的确是光明的未来——
远远地,刚刚爬上一个小山坡,曾恺同和于毅两人就看见了远处哨塔亮着的灯光。
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的出现,哨塔更是将灯光打了过来,明亮的光将道路照亮,原本疲惫不堪的众人,身体像是被灯光注入了能量,脚下的步子都有劲儿起来,临到近处,两人才发现,屋外的火光下,竟还有人蹲在地上处理着什么,之前远了没看清楚,靠的近了,曾恺同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啊——”
那摆在地上,眼珠子在火光中反射着诡异光芒的,赫然是一颗巨大的熊头。
那熊头满是鲜血,脸上遍布着多处伤疤,看得出来经过了一番鏖战,却仍旧成为了狼骑兵们的刀下亡魂,嘴巴微微张着,就这么摆在地上,光是头颅的体积,就有曾恺同小半个人高,怎能不叫她发出惊叫,她仅仅是叫一声,又很快压抑住情绪,已经是非常克制的表现了!
楚歌听见尖叫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在里面分肉,想着分好了就出来接你们,没想到你们都走到了。”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熊头,对着那还蹲在那儿处理熊皮的下属屁股就是一脚,“谁让你们把头放在路边的,不知道先把头处理了吗!”
“这是你们打的?”于毅也凑了过来,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啊,这头熊大概是饿昏了头,看见我们就冲了过来,我们本来不想惹它的,没办法……”
楚歌很是凡尔赛地说道,“本来我们还担心,打了这么大一头熊,吃不完怎么办,毕竟熊肉也不是特别好吃,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们,哈哈,你们今天晚上有口福了,快让你的人都进来吧,晚上驿站这边虽然没有什么风险,但架不住有的时候会有些打秋风的野生动物……”
一百多人听起来其实很多,其实就是某些高中的两个班甚至一个班而已,几十平米的教室都能塞得下,何况是这经过精心设计的堡垒,沿途的驿站,早就在设计之初,就兼顾到了军事和民生的作用,在前者上面是既有哨塔放哨,又有围墙作为防护,还有深入底下数米的地下室,即使地上部分被摧毁了,众人也能躲到地下室当中尝试逃过一劫;而针对后者,则是修建了三层小楼,以及多个高大的仓库,仓库既可以拿来存放物资,也能住人,仓库外面的空地上,还沿着堡垒的墙壁,修建了好几口传统的土灶台,用于人多时烹煮食物。
此时这些土灶台下,就有熊熊火焰燃烧,而上面架着的铁锅里,熬煮的肉粥也冒出浓郁的香味来。
被带进来的领民们简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到哪里。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建筑,也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建筑设计的魅力。
若非曾恺同和于毅两个领主,他们这一生或许都是生活在荒野当中,建筑水平也许仅限于在地上挖个坑,搭建一个窝棚什么的,在跟了曾恺同和于毅两个领主之后,相比于之前的生活,虽然的确是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否则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两人,跟着他们背井离乡远离熟悉的地方去寻找一个听起来像是神话故事般的所在地,但和眼前的驿站环境比起来,他们的生活无疑又要差的很多……
和朴素的受到震撼的领民们相比,曾恺同和于毅两人的想法就要多得多,他们几乎是在走进来的瞬间,长大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想要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是于毅,他想象中的驿站,是电影电视当中客栈的样子,以为就是一座坐落在街边的小房子,压根没想到,比起客栈,这处地方,更像是一处军营。
当他看到喊着口号跑过去的执勤士兵时,这种军营既视感更强了。
“怎么不是驿站啦?”楚歌不服气地道:“提供食宿的功能我们,传信的功能我们也有,不是驿站是什么?”
于毅:“……”
倒是江迟日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于哥,你别被他忽悠了,这种沿途的驿站,本来就是按照防御堡垒和军营的规格来修建的,这荒郊野岭的,要是没有这个防御力度,你想想啊,咱们敢随随便便在这里驻扎下来吗?”
“是我狭隘了。”于毅拍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曾恺同还有点如坠梦中一般,她喃喃道:“不,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
和于毅不同,她是真在军区长大的孩子,看着熟悉的环境,有种回到了老家的感觉,但她知道,推开那扇厚厚的门,外面是野生动物环伺的荒野,再也回不到她那个熟悉的家。
说说笑笑,一顿饭宾主尽欢,月狼们像是停车一样,被停在了城堡中空地划分出来的一个个格子上面,于毅还是在一头月狼站起来时才发现的秘密,毕竟它们身上那蓬松的毛发,往地下一卧,遮住的面积实在是太多,瞧见那类似于停车位一样的方框,于毅一口水险些喷出来。
“这,这是什么……”
“哦,停狼位啊。”
“噗!”曾恺同是真的没忍住。
“哈哈……”楚歌笑起来,“笑吧笑吧,我最开始看到这个停狼位的时候,也挺想笑的。
“不过没办法,”他解释道,“如果不给这些狼画出线来的话,它们就喜欢到处乱睡,东一头西一头的,关键是它们狼和狼之间还长得差不多,要是出紧急任务,根本找不到谁是谁的坐骑,这里的空间有那么狭窄,总不能人跑过去等着狼来认,就只能出此下策。
“别说,你们还真别说,这个法子还真挺好用的,只要记住了昨天晚上把自己的狼停在了什么位置,第二天行动的时候直接去上装备就行,速度又快,又不怕骑到不认识的狼,配合度不高。”
狼骑兵是有狼鞍的,为的是能让人类更好的乘骑在月狼的身上,也是为了分担月狼脊背受到的压迫力,毕竟铜头铁骨豆腐腰,月狼虽然并非普通的物种,但作为一头狼来说,腰部的确是他们最脆弱的位置,凡是有心一点的狼骑兵,都会根据自己伙伴的身形,对于部队发下来的狼鞍,进行针对性的调节,因此若是骑错了狼,不单单是人与月狼之间的配合度的问题,还有狼鞍的契合度问题。
狼鞍这玩意儿,巨大一块,又不太好收进储物背包里,休息的时候,自然都是卸下来由骑兵带走,月狼们只需要好好地放松就行,此时卸去盔甲的月狼们,就一头头地躺在月光下面,银色的皮毛好似绸缎一般光滑,散发着别样魅力。
于毅看的那叫一个眼馋。
“我能摸摸他们吗?”
“这我不好说……”楚歌道,他的目光在月狼中扫过,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突然吹了一个口哨,狼群当中,有的月狼抬起眼睛,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没事儿吵什么,只有一头月狼倏地抬起头,眼睛灵动地看向了这个方向,楚歌便对它招手,“追风,我知道你没睡,过来!”
一头月狼在他的呼唤下,迈着轻快地步子,越过身边的同伴,想着他走了过来。
它在楚歌身边蹲下,坐在长凳上的楚歌一把搂住它的脖子,对于毅等人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叫追风,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风哥,这些是我的朋友,他们乡下来的,没见识,想要摸一把你身上那光滑柔软又美丽的绒毛,我想问问你赏不赏这个光?”
追风仰起头,给他一个算你有见识的表情,于毅在向楚歌二次确认之后,终于蹲在月狼追风的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先是几根飞起的毛发,轻轻地触碰到他的掌心,那毛发是如此的冰凉,且白的透光,不,不能说白的透光,仔细瞧去,于毅从发现那毛发并没有颜色,而是像北极熊的毛发一样,是中空的透明小管。
终于。他的手落在了追风的毛发上,手上的触感如他看到的那般柔软,但与他想象中的轻盈不同,实际上的月狼毛发,比看起来要厚实许多,他将整只手都插入了毛发当中,几乎尽数没入。
“你可以给他挠一挠,就像是梳头发那样,追风还挺喜欢的。”
楚歌提示道。
于毅便又尽职尽责地做起了梳毛工。
江迟日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楚歌。
人家外来是客,你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帮你干活?
楚歌一副“他是自愿的”,我又没逼着他。
追风被撸的快要就地睡着,最后是被楚歌给赶了回去,“要点脸,差不多得了。”
于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还有些怅然若失,以至于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蹲了太久,两只脚都麻了,怪不得没什么感觉,而那在月狼皮毛里穿梭了半天的手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快成爪子形状了,肩膀更是酸痛无比,没等他回过神来,将追风赶走的楚歌,已经搂着他的肩膀说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做狼骑兵的天赋,于哥,这可是我的不传之秘,今天就偷偷告诉你了,想要做狼骑兵,其实身体素质如何还真没那么重要,只要不晕车,不对,不晕狼,扛得住长途奔袭就行,我看你这身板,肯定没问题!
“最重要的,其实是能服侍好这帮小祖宗,而且绝对不能是当面一套被背后一套那种,这些小祖宗们可精明着呢,别看他们长得像哈士奇,智商可比哈士奇高不知道多少,但你要是把他们服饰舒服了,想加入狼骑兵也很简单,我家追风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兄弟,回去我就帮你牵桥搭线。
“你只要把那头小的选好了,下次狼骑兵的选拔,我包你入选!”
被忽悠的找不着北的于毅已经憧憬起了未来。
曾恺同没说什么,他们在来之前,也找了不少生活在夏城粮城还有青牛等地的华夏领主了解情况,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类领主,如果没有非常特别的一技之长,大概会被安一个智囊团的身份,然后让他们看着发挥,如果能提前定下来一份工作,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至于她自己,准备等到了夏城再看看。
……
因着楚歌还要巡逻,约好了到夏城一起喝酒以后,于毅等人就再次带着队伍上了路。
又是一天的跋涉,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夏城。
如果说驿站的出现已经叫他们足够震惊,那么眼前这座像是凭空出现在森林当中的城市,就叫他们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致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