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消失了吗？”
塞里的眼神是茫然的，楚源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他笑了一下道：“我觉得系统应该消失了。”
“应该消失……又是什么意思？”塞里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像是今天一样跟不上楚源的思路过。
楚源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之前的领主们，待过三年的……多吗？”
塞里的表情茫然了一瞬，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好像，是不太多。
“我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也并不是每次醒来，都能恰好遇到领主降临的时候。
“不过我的确没有大地上，见到过多么辉煌的文明……”
同样的问题很快被楚源抛给了古尔曼，他和塞里两个地上神明，对于系统有可能会消失这件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但和茫然的塞里不同，古尔曼倒是附和了楚源的见解，“我想你们所拥有的那个系统，的确很快就要消失了，毕竟你们使用系统的每一天，都是在动用那些神明赋予你们的权柄，这样的权柄没多动用一次，祂们的神力就会消耗一分，既然你们已经在大地上建立了稳定的文明，那么他们收回对你们的帮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系统总有一天会离开人类，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一件事情。
只是这一天到底是哪一天，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确定。
即使是经历过一次的王富贵，对于这件事情的记忆也很模糊，一来是它当初成为领主的时候，灵智未开，与野生动物无异，只是稍稍聪明一些，甚至比不上它现在的老婆黑豹，因此对于时间概念模糊，压根不知道自己死的时候过去了多久，只能从记忆中兽人领地的发展来大概推断过去了多少时间；二来它死的时候，出于某种原因，强烈的恐惧感抹去了死前一大段的记忆，以至于它自己都不知道，它死的那天系统还在不在。
但不确定归不确定，系统消失后的准备要提前做起来。
对于人类领主来说，系统消失后的主要影响有二，一就是商城的跨区域传递物资功能无法再实现，好在华夏有了自己的传送阵，至于那些没有传送阵的小领地在系统消失之后该怎么办？凉拌呗！
反正消息楚源是放出去了，但系统什么时候消失谁也说不准，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十年一百年后，对于神明来说，他们的时间其实没太大的概念，纵观地球历史，在以亿计的星球发展史当中，人类那不到万年的文明，实在是薄弱的像是一条线，半点不起眼。
现在囤货，可能是有先见之明，也可能是杞人忧天，毕竟小领地不像华夏，哪怕将大批资金压在物资上面，也完全不必担心流转不通的问题，领地的发展若是受到了影响，在真正危机来临的时候，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但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系统商城一旦消失，面临的损失很有可能大到无法想象。
二就是聊天频道的跨区域交流功能，吹牛打屁倒是其次，关键是失去这个功能之后，那些没有加入大领地的独立领主，几乎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孤岛，即使是华夏，也不能忽视这个影响，因为能够取代聊天频道的现代社会神器“手机”，目前还没有研发出来。
好在座机电话已经研发了出来，就是只能在城池内通话，城池与城池之间距离太远，维护成本太高，如果真有什么要事，不如走传送阵，如果没有要事的话，邮递信件完全可以靠狮鹫。
来福和旺财带来的那批残缺狮鹫，如今已经成了华夏城市与城市之间普通人沟通的主力。
开遍每一个城池的狮鹫驿站，每天都有少则三五头，多则十几头的狮鹫起落，将其他城市的信件和邮递的货物带到本城市里，又将本城市的货物和信件带到其他的城市，城市里的居民们若是听到清亮的狮鹫叫声，仰起头来，必然能看到一个背着绿色挎包的身影划过天际，那就是他们的狮鹫邮差。
标注着不同城市名字的空间背包，里面放满了即将送往该城市的信件和物品。
狮鹫们根据自己的意愿，前往不同的城市，有的狮鹫较为懒散，可能就只在固定的两三座城市之间辗转，但有的狮鹫热爱飞翔，一天可能就能飞过好几座城市。
听到狮鹫嘹亮的叫声响起，青牛城里的一名少女扬起了头，看着背着绿色邮差包的狮鹫收拢翅膀，落在青牛城里，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拔腿就跑，很快就来到了小小的狮鹫驿站当中。
狮鹫驿站是一处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建筑，有一排临街的房屋，这房屋只有两边有墙壁，前后通透，从前面能够看到后面的水泥场坝，刚刚在青牛城上空划过的狮鹫邮差正落于此处，它仰着头，看起来十分神气的样子，穿着同款绿色狮鹫邮差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前，将它身上挂着的背包摘下来。
这一看就是头勤劳的狮鹫，它身上穿着的狮鹫驿站马甲上面，挂着好几个墨绿色的邮差包，可见青牛城只不过是它今天运输的一站罢了，工作人员将写着青牛城的邮差包从它身上摘下，又将另一个已经装满了要运输的信件和货物的邮差包重新给它挂上，勤劳的狮鹫便抖抖翅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一边，用嘴巴打开水槽上方水龙头的开关，待水槽被放满，饱饮一通后，才轻轻地叫了一声，表示自己即将离开，其他人立马给它让出位置，它便狂奔数步，然后振翅而起！
“唳——”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狮鹫起飞的场景，少女还是觉得很神奇。
狮鹫其实是很高等的生命，它们完全能够做到和人类无缝隙的沟通和交流，这只狮鹫之所以不说话，主要还是因为作为等级较高的生命，它们在和人类交流的时候，或许在人类看来，是以语言的形式，但实际上这一切发生在精神当中，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生命等级较低的人类难免受到影响。
如果它们的生命能级，能够高到章鱼哥克拉拉的程度，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在除了深海眷属这种特殊种族之后，华夏再多出一种天空眷属，说不得人类长翅膀飞天的梦想就要在这一代上实现了呢，奈何一般狮鹫的生命能级又没高到这种程度，于是楚源只能让狮鹫们尽量减少和人类的交流。
不然全是普通人的狮鹫驿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下去。
和狮鹫一起来到狮鹫驿站的，除了一路狂奔而来的少女，还有不少骑着自行车赶来的邮差，他们骑着类似于华国七八十年代的那种二八大杠，车后座上一左一右地放着两个大框，身上还有一个斜挎着的背包，少女知道，那是一个可以容纳很多东西的空间背包，邮差们会把装不下的信件和货物放在里面。
只不过使用空间背包需要消耗精神力，因此如果不是区域里的信件和货物实在是太多，邮递员们其实不怎么乐意动用这个神器，倒是外包上的小包里，放着一些邮递员们平时常用的东西，如纸笔单据什么的。
少女几步上前，先是问：“这一期的华夏报到了吗？”
又问：“有没有北城区柳莹莹的信件？”
她问出第一句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将一大沓的报纸从取出来的空间背包中分拣出来，刚刚放到桌面上，听见问话，惊讶了一下，“来驿站买报纸，怎么不去领地商城里买？”
少女脸上闪过一抹羞赧，“领地商城的报纸要贵一点。”
工作人员闻言便笑了一下，“哈哈，说的也是，领地商城里的东西，还是领主他们买到多。”
在人类领主和普通民众之间，楚源向来分得很开，因此同样的东西，在普通的店铺与领地商城当中，也会存在一定的差价，人类领主可以通过系统商城直接下单购买的东西，都会比他们去店铺里直接购买要贵上几分，可能不多，但这个价格差距，足以让舍不得花这个钱的人类领主，将钱花在普通民众开的实体店铺上面，工作人员说的华夏报便是这种。
老早就觉得系统可能会消失的楚源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能用系统商城买卖的东西，也会设置一条实体的运输路线，太大件的东西可能暂时还没必要，但像是报纸一类的小件可以通过狮鹫进行空运的物品，却已经在实施当中。
华夏报是周报，一周一期，一期有八张，售价十个铜币，愿意花钱买一份的普通民众很多，因为通过每一期的华夏报，不仅可以了解到华夏整体的政策与局势变动，还能了解到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不同城池之间的大事小事，报纸上的照片，也是不同城市的居民之间，难得了解其他区域的方式。
除却华夏报以外，各个城市也有各个城市的报纸，这些报纸除却本城市大量供应以外，也会少量发行于其他城市，用作填充民众阅读量的刊物，还有一些娱乐性的报纸，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柳莹莹的收入不高，直接到狮鹫驿站购买报纸，会比订阅后让邮差送报纸上门便宜一些，因此每次报纸发行，她都是卡着时间来狮鹫驿站购买。
“报纸已经到了，不过你的信还要等等。”
工作人员示意她看向刚刚从空间背包里倒出来的东西，他们还在分拣当中。
今天的信件和货物都还蛮多，倒出来慢慢一大包，像个小山似的，虽然工作人员分拣的速度已经很快，但显然不是马上就能完成的工作，邮差们早早赶来，主要还是将自己头一天从负责的区域里面收取的信件与货物交给驿站，毕竟他们也需要将那些东西分到不同的城市包裹当中。
排出九个铜板，拿了一份今天的报纸之后，少女找了一个阶梯坐下，将不敢兴趣的时事新闻放下，柳莹莹翻到文学板块，见到这一期的华夏报有自己的喜欢的小说连载，她立刻如痴如醉地阅读起来，自从识字认字，甚至是读书写字之后，她就爱上了文字这种神奇的东西，当她第一次见到小说这种可以表述一个并不存在的世界的神奇作品的时候，更是立马沉浸其中。
在人类领主看来已经被写烂了的“莫欺少年穷”的故事，她也依旧看的津津有味。
楚源也不想在自己的官方报纸上搞这种拉低档次的事情，然而想要一辈子就没有接触过“学习”这种东西的部落民读书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办法，他只好把一个在现代社会已经快被扫尽历史缝隙里的职业——说书先生给拉了出来，又下重金让几个原先就是在网络上写狗血连载文的作者，按照当下环境定制写文，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高攀不起”，反正就是怎么狗血怎么土嗨怎么来，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的确，对于普通的部落民来说，要他们感受什么“今晚月色真美”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但要是让他们知道今天你打了我，明天我就弄死你，那是真的很爽。
不过柳莹莹不只是来看小说的，她看完小说，又将视线放在了另一块区域上，那是一块占据了报纸四分之一的区域，区域被划分成一个个的小格子，小格子里面用细细密密的文字写着一些个人信息，她一条条的看过去，最终在看到一个个人信息里标注着夏城的小格子里停了下来。
这块区域的最上方的标题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笔友征集。
“北城区，柳莹莹——”
听到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柳莹莹立马站了起来，“哎，这儿那，这儿那。”
分邮件的工作人员将厚厚一沓的信封递给了她，放在上面的，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用丝带扎着，看上去很精美的样子。
她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呀，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