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路上多是水洼。
古曦换了衣服才潜进王府,刚进偏殿就被南宫嗣逮个正着。
此刻他正坐在偏殿内,端着一盏茶准备喝,伍辰就站在他后面不敢说话。
啪!
南宫嗣将茶盏置在桌上,神色不明,低垂着眼眸。“你去哪儿了?”
古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去哪里还要和王爷汇报吗?”
气氛瞬间凝结,一股低气压自南宫嗣蔓延开来,伍辰深深打了个寒颤。
悄声退下了。
就只剩古曦和南宫嗣两人。
古曦对外面的春香叫唤:“春香,上点吃的。”
“好的,王妃。”外面传来春香的回应,转身去厨房弄吃食。
南宫嗣的脸色霎时就黑了。
这女人直接不把自己当回事,回来这么晚也不说一声,就当自己是空气?
“古曦!”
“哎?”古曦下意识的应答了一声。“什么毛病?”
南宫嗣被噎了一下,心里莫名竟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没有杀意。
“你今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上伍辰?”
害他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南宫嗣,你的公务不忙吗?”古曦抬眼看他,“你要是没什么事做,你就去准备东西,等那位夜临太子走了,咱们就可以出发寻找药引了,也好早点解开你的毒。”
解开了你就可以走了吗?
南宫嗣薄唇嚅嗫,终究是没问出口。
古曦毫不客气的坐在他身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两杯。
南宫嗣眼尖的看到古曦身上的外衫不对劲,好像长了许多,手腕处挽了好几圈。
这不是古曦的衣服!
南宫嗣当机立断。
眼眸瞪了一下,“你穿着谁的衣服!”
而且这衣服好像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古曦扫视了下身上,还披着临别时子车淮卿给的外袍,方才换衣服时外面还在下雨,也就顺便披着回来了。
但这南宫嗣眼神够好的,这都能发现不是自己的?
“方才在外面偶遇了一个朋友,他给的。”
南宫嗣猛然抓住她手,三两下就将外袍撕个粉碎。
古曦好不容易挣脱他那钳子般的手,手腕上顿时就红了一圈。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南宫嗣眼角发红,身上戾气浓重,大声嘶吼:“你竟然穿别的男子的衣服,你把本王置于何地!”
这一声太响,响彻王府。
在外面的伍辰瑟缩了一下,王爷已经很久没这么发怒过了。
“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王爷逾越了吧?”古曦感觉到莫名其妙,“而且解毒之后我就离开王府了,王爷管得未免太宽了。”
这句话就像一盆凉水,从头至脚泼个透彻。
南宫嗣回神。
是啊,解毒之后他们就会分道扬镳的,她怎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的。
一想到这里,南宫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也沉闷得紧,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拽紧,难受得呼吸不畅。
“我......”
南宫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对劲,自从古曦来到王府,每次自己都会下意识的找她,只要看到她心里就舒服。
今日也是,分明没什么事,他就找了她一整天。
找不到就在府里等。
现在看到她身上穿着别的男子的衣服,自己就愤怒得控制不住。
这不是他!
忽的想起今日的请帖。
他突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自己等了她一天就是要去参加晚宴的,结果这女人竟然跟别人胡乱玩闹去了。
“今夜太子有请,你赶紧梳妆与我一同去。”
古曦拧眉,这些贵族就是有这些怪癖,动不动就举办宴会,还不能拒绝。
看来得加紧,等把南宫嗣的毒解开就离开,远离这些权贵,自己想干嘛干嘛。
叫来春香为自己梳洗。
片刻后,古曦穿着一袭淡绿的宫装出现,头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明眸皓齿,婀娜多姿。
哪怕是见惯了古曦,南宫嗣那狭长的眼里依旧惊艳。
这小丫头现在还未长开就这么惊艳了,等过些时日,只怕更为风姿卓绝!
等到两人出去时,正好撞见子车淮卿也刚出门。
今日淋了雨,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给人缥缈之感。
南宫嗣气定神闲道:“夜临太子似乎身子有恙?”
子车淮卿苍白着脸浅笑,“天气转变,偶染风寒罢了。”
其实南宫嗣更想说,这就是虚。
好歹作为东道主,没开口。
三人到达太子府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了。
众人谈笑风生,好一副兄弟和睦的气氛。
众人面上笑意盈盈,暗地里想的什么,只有自己知道了。
随着一声:“摄政王携其王妃到!夜临太子到!”
诸人都起身随着太子南宫昂迎接三人。
落座后。
太子南宫昂举起酒樽,笑着看向南宫嗣:“三弟,你这摄政王着实是个大忙人呐,咱们兄弟想要见你可是不容易。”
这话看似没问题。
实则就是说南宫嗣权利滔天,目中无人。
果然引起极为皇子们的不满。
其中之一就是嘉贵妃之子南宫舜,少年人心气高,自己的母妃在宫里又受宠,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于是他站起身,挑衅的看向南宫嗣,“三哥,你这也太不像话了,我们众位兄弟早就到了,你这才带着王妃姗姗来迟。”
南宫昂默不作声退至一边,看起戏来。
“本王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南宫嗣看也不看他,直接无视。
“你别得意!”南宫舜霎时气红了眼,咬牙切齿道:“没准哪一日你这摄政王当到头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那就不劳烦五弟想了,等到了那日再来说这话吧。”
南宫舜拳头捏的紧紧的。
眼看场面不好,目的已经达到。
南宫昂赶紧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弟,莫要起争执,今日就是来看花的。”
又吩咐侍从,“去把我那盆稀世的兰花端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古曦看完全程,默不作声。
这太子自己看不惯南宫嗣,又不出手,一句话就挑起南宫舜与南宫嗣只之间的纷争。
目的达到又跳出来做和事佬。
心计深沉啊。
就是南宫舜那傻小子,经不住别人挑拨离间。
不一会儿,侍从端着一盆兰花出现。
那花被一张宽大的锦布盖住,侍从轻轻的将之放在圆桌上。
只等太子一声令下,就揭开。
南宫昂走上前,环视四周皇子,解释道:“这株兰花奇特罕见之处,就是会发光,特别是遇到雨水之后,能泛银光,美妙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