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蓝并没有直接去许家,许秋也没再争取,只说等她愿意回去了随时都可以,但是一定要安悠蓝住在自己在外购买的私人房子里。
“许秋,我已经在曲城租好房子了,谢谢你。”
许秋眼里有些落寞,但还是坚持送安悠蓝到她租的房子来。
安悠蓝和许秋一起来到新凤府的801房间,这个户型是两室一厅,大约一百平米,并没有多豪华,位置却极好,阳光正好从客厅的落地窗透射进来,洒满地板。
“这个房子看起来也不错,那你就先在这里安心住着。”许秋温柔说着。
安悠蓝浅笑着道了谢,立马借着要休息的理由,送走了他。
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竟像极了她在文通市的房子,然而才十月份,安悠蓝却觉得异常寒冷,上一次来这里,每天都在谈工作,而这一次,真真切切处于这个城市,她只感受到无尽的压抑。
一想到很快她就会再一次见到那两个人,安悠蓝望向窗外的眼神变得狠厉深冷。
这么多年的准备和等待,从今天开始,终于都要派上用场了,这条路踏上去,无论沿路会伤害谁,亦或是会到受到怎样的伤害,她安悠蓝都不会回头,都不会心软。
“叮咚叮咚。。。”
门铃声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安悠蓝。
她刚一开门,董依依便冲了进来。
“许秋哥哥,许秋哥哥。。。”
一边喊着,董依依已经将整个房间找了个遍。
“许秋哥哥呢?”没有找到要找的人,董依依怒视着安悠蓝。
“这是我的房子,他怎么会在这?”安悠蓝回答的很随意。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来了这里就能抢走许秋哥哥,我们是有婚约的,所以你…”面对如此毫不在乎的女子,容易越发觉得气愤,她握紧拳头,一下子将心思全部吐露了出来。
“是吗?”明明是问句,安悠蓝却看也不看面前的女生,语气里充满的是不屑。
面对这样的安悠蓝,董依依反而更加焦急,她不清楚面前这个女人的目的,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所以你最好离许秋哥哥远些。”好像是一句威胁,董依依扯开嗓子想让自己的话更加有气势一点。
安悠蓝一个转身,眼神落到董依依的脸上,董依依的目光正好撞上安悠蓝凉凉的眸子,她居然不自然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安悠蓝浅笑着,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所以你最好早一点实现你所说的婚约,不然夜长梦多。而且,如果你再跟踪我,我会让你后悔。”
安悠蓝说得轻描淡写,可董依依却听得越发紧张。
“谁跟踪你了?”董依依匆匆回了一句,快速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坐到车里,董依依加速的心跳才慢慢平息下来,她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紧张。以前许秋的身边也出现过好几个样貌不错的女人,他们或是名媛或是千金,可是董依依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一乃是她自身并没有感受到来自那些女人的威胁,二来因为许秋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的路人。可是这个叫安安的女人却完完全全不一样,无论是许秋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宠溺,还是她周身所散发的独特的气质,都对董依依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所以她每天提心吊胆,一向骄傲的董依依,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没有办法淡定自若,没有办法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她。良久,她终于拨通了电话,“妈…”
“什么?小秋,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们?”
许群听到许秋回来说许又安跟他一起回来了,又惊又怒。
“怎么,提前跟您们报备吗?看是否准许她回来?”许秋面对许群的指责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像内心也有怒火一样。
“小秋,你现在跟谁讲话呢?”白佩芷站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是礼貌懂事的,从来没有跟他们红过眼。
“妈,十年前,是你们逼走安安的吧?”许秋低着头,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许秋和白佩芷脸色瞬间煞白,手都在不自觉抖动。
“你…她跟你说了什么?”白佩芷几乎是颤抖着问出来。
“安安能跟我说什么?如果她能早点跟我说,现在也不会…我不是傻子,十年前你们把安安签的股权转让合同拿出来时,我就怀疑了,那是她爸爸留给她唯一的财产,她肯定不会同意的。若不是你们逼迫她,她能在外十年都不回来吗?”许秋讲述着,眼里都是心疼和无助。
“除了这,你还知道什么?”许群心虚地问。
“我还需要知道什么?知道你们捏造安安的书信欺骗我吗?知道你们骗了许嘉航叔叔,根本就没有管安安的死活!”许秋抬起头已经红了眼眶。后面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安安,他知道了当初嘉航叔叔在病榻上心甘情愿将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转让给他爸爸,就是以许家照顾安安一生为条件的,可是他们没有做到。他没有勇气跟安安讲,他怕这些被安安知道后,她是不是会离自己更远。
白佩芷和许群长吁一口气,明白许秋也就知道这件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小秋,关于股权转让,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而且那时候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白佩芷语气也软下来,想让许秋不要对这些事有成见了。
许秋见自己的父母根本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之心,他眼里的失望更深了,许久他缓缓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们做了错事,那就让我去偿还吧,我会继续履行对嘉航叔叔的承诺。”
说完,他没有再看正瞠目结舌的父母,转身回了自己单独的家。
“怎么办,她回来了!”许秋走后,许群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地问。
“哼,你现在还知道怕?你这几年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她回来难道会吃了你?都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好怕的?”白佩芷抱着双臂,阴阳怪气地说。
许群也不知道,那只是很久以前犯的错误,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名字,他就胆战心惊。他始终记得那晚她逃出来之前,她冷若冰霜的脸上透露着决绝的狠厉,眼里冰冷的目光好像一道道锋利的冷箭射过来,让他后背发凉。直到后来很多个夜晚,他的梦里都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她是回来报仇的。”许群喃喃道。
“是不是,试探一下就知道了。”白佩芷眼里瞬间寒光逼人。
“安安,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吃晚饭。”电话里许秋的语气很温柔。
“恩,在康斯大桥。”
挂掉电话的安悠蓝,拉紧了自己的外套,江边的风有些凉,吹得她的眼里有点湿润。在她有记忆的时候,爸爸就经常带她在江边溜达,看那些船只慢悠悠的在江上晃动着,听着爸爸讲他小时候的事情。时间有些久,可是她仍旧觉得此刻爸爸就站在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温柔的笑。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手背上,安悠蓝轻轻的擦拭了下眼角,眼里的忧伤,温柔渐渐被冷漠疏远代替。
“安安。”
许秋在背后呼唤她,安悠蓝转身,脸上浮现的仍旧是清冷的笑容。
“怎么穿那么少,江边有点凉。”说着,许秋已经把外套披在安悠蓝的身上。
“恩,谢谢”
“什么时候回许家看看?”
安悠蓝听闻突然站定,她抬头望着身边的男子,他正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
“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可以再等等。”虽然许秋刚刚因为父母的错误跟他们吵了一架。但是他仍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可以稍微小一点点。。
安悠蓝别过头,忽而她轻笑着又回头看着许秋,“哪有,你跟我回去先带点东西。”
说完,她轻快的向停在不远处的宾利走去。
回到安悠蓝的房子后,安悠蓝让许秋将桌上的礼品搬到车上。
“这是什么?”许秋问。
“这些是给你爸妈的礼物。”安悠蓝漫不经心地说。
“啊?我以为你现在并不想见他们。”许秋有些惊讶。
“他们真正养过我五年,看他们不应该么?”安悠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我以为你还在怪他们。”
“当然,不过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吗?”安悠蓝浅笑着,眼里却没有温度。
许秋也笑了,只是他还在考虑要不要通知家里,毕竟中午才吵了一架。
“你可以不用通知,去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安悠蓝眨了眨眼。
之所以这么着急去许家,是因为安悠蓝真的有点想看看他俩的反应,惊喜吗?惊吓吧。
独栋别墅,院子的围墙上爬满不知名的枝叶,看起来就是精心料理过得,大门要比之前更加辉煌,台阶,石柱重新翻新过,富贵又时尚。安悠蓝站在门口,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心口,阻止着她要迈进去的右脚,忽然,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画着精致的妆容,皮肤白皙,眼角的几丝皱纹使她更有风韵,身材仍然很好。
“妈,你看我带谁回来了?”许秋开口叫道。
“白姨。”安悠蓝笑,很殷勤的笑,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上散发这怎样的寒气。
白佩芷看清面前的年轻女人,脑袋里像引爆了一颗炸弹,嗡嗡的吵得她有点站不住,身形晃了晃,幸好被许球扶住。
“妈,是不是很惊喜。”
“对,对。。。又。。又安,你回来了。”白佩芷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是,我回来了。”
晚饭时间,餐桌上只有许秋一个人在说,说到以前也是我们四个这样坐着吃饭的时候,安悠蓝应道,“对啊,怎么会忘。”
许群夹菜的手抖了抖,白佩芷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狠狠的抓着饭碗,垂下头咀嚼着,没有任何反应。
饭后,安悠蓝笑盈盈谢谢白佩芷的款待,又着重感谢了许群在十年多以前对她的照顾。许群和白佩芷望着眼前这个笑的春风满面的女子,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她脸上的温度,听似客气尊重的语句,却好似冰冷的双剑向他俩刺来。白佩芷忽而明白,眼前的许又安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女孩,她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隐藏的狠决,都被自己尽收眼底。
许秋去送安悠蓝回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白佩芷和许群,他们一人坐在沙发的两边,许久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充满着沉重又恐惧的气息。
“又安,她真的回来了。”许群喃喃的说道,语气里充满愧疚。
中午没有见到人之前,许群并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而当真人站在面前,那种摄人的冲击更加真实。
“不,她已经不是许又安了。”白佩芷抬起头,狠狠的盯着许群,“这次,丝毫不能心软了。”
“你,你又想干什么?”许群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
“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认为她现在回来真的只是回来看看?别忘了,你当初对她做了什么。”白佩芷昂起头,眼里充满狠厉和厌恶。
许群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不,不是我,是我们。”
他回过头,眼里的愧疚更加深刻,“如果这件事让秋儿知道了,那…”
“绝对不会,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白佩芷立刻打断许群的话,她抓着沙发,眼神深不见底。
“但是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了。”
“怎么,难道你要去认错吗?我只是要把十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