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翕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安悠蓝穿着一件黑色的镂空真丝睡衣,在陆翕进门的那一刻就揽住了他的腰。
大厅只开了一个落地台灯,昏暗的灯光让整个气氛更加暧昧。
安悠蓝轻轻仰着头,绝美的脸上带着迷离的神色,杏眼微眯,却显得特别妩媚。
“今天累吗?”
温润的气息迎面扑来,陆翕顿时觉得体内四海翻腾,燥热难耐。
他一把将女人抱起,双手托着她的臀部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随即,他坐在沙发上,让女人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一边从嘴唇吻到耳边,锁骨,胸口,逐渐疯狂。
两人从沙发到厨房,再到浴室,整个别墅都充斥着旖旎的味道。
陆翕注视着已经沉睡的女人,白皙的脸蛋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让她看起来更加诱人。
若不是怕她太累了,男人真想再一次狠狠地蹂躏她。
第二天,安悠蓝起床时,陆翕已经去公司了,江妈很早就过来准备了早餐。
而后,安悠蓝去了夜玲珑,去了血凰堂,把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全部交待清楚。
晚上,她坐在夜玲珑的大厅角落,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面,是那样熟悉和安全。
明天就是许氏集团上市发布会的日子,明天就是一切结束的日子。
这天,安悠蓝在许氏集团的发布会上公布了那个被埋藏了十二年的视频。
许群沦为了强奸犯,而安悠蓝也彻底放弃了自己。
她揭开了自己身上最大的伤疤,也得知了最残酷的真相。
当陆翕赶到酒店时,许氏的上市发布会已经乱作一团,安悠蓝绝望地走出来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而白佩芷却揭露了更加严酷的现实,陆翕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安悠蓝落荒而逃,或者是愤愤离去,没有人追到她。
她无法面对自己最爱的男人,却成为了伤害自己的始作俑者,所以她选择了不再面对。
陆翕在那一刻觉着,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他一大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他不知道安悠蓝会做什么,却在路上越想越心慌。
这两天她太不正常,江慕说她又去夜玲珑,又去血凰堂的,自己以为她是下定决心做陆太太了,所以会处理这些事。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下了这个决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想报复许家,想让许氏万劫不复,其实陆翕也早就做了准备,只要许氏开始进行上市审核,白佩芷做的事情自然会一点一点扒出来。
然而她却没有等待,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给了许家致命一击。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现身出证据更有说服力了,只是一天时间,各种举办白佩芷和许群的联名书不断上报,那些阴暗的事情逐渐被大众审判。
傅泽亦在办公室看到直播时,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去。
原来自己爱的女人早就已经遭受了地狱般的折磨,自己竟然还和她的仇人三番五次合作。
原来陆翕拯救的不仅仅是她的生命,更是她的灵魂。
可是如今,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把她逼到了现在的地步。
他急急忙忙地赶到酒店时,只看到慌张的白佩芷拖着万念俱灰的许秋仓皇而逃,而许群被众人围着辱骂。
陈禾站在一旁,眼里全是愤恨和悲痛。
“陈禾,你怎么在这?”
傅泽亦满脸愁容,他没有找到安悠蓝。
“我来这当然是看戏了,如果不是许群,余老师不会那样凄惨。”
一丝惊诧从傅泽亦的眼里闪过,他皱着眉:“你知道今天会发生事情?”
“当然,安小姐给我保证过,今天会报复许家,所以我才松口的。”
陈禾沉声说道,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报仇,看到她如此,自己的心里也有一些不好过。
傅泽亦的身体震了震,瞳孔里的悲痛快要溢了出来。
“安小姐人呢?”
“不知道,不过陆总派人去找了。”
这一次,没有人找到安悠蓝,她的车停在康斯大桥,鞋子遗落在桥边,众人都认为她是不堪折辱跳了江。
可是即使几百人的打捞队找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看到她的尸体。
她再一次消失了。
陆翕认为她肯定像上次一样,在某个地方养伤,等她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而傅泽亦站在康斯大桥上,八月的风拂面吹过,他竟然觉得寒冷刺骨。
是自己错了,一切都是自己。
如果他知道她会这样选择,那自己情愿一辈子远离她,情愿不再想她。
男人握着一支陈旧的铅笔,垂头低声啜泣起来。
一个月后,山顶一座别墅里,一个绝美的女人躺在二楼阳台的摇椅上,晚风拂过她的发丝,和远处的晚霞组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穿着军靴的男人踱步过来,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容,眼里射出锋芒的目光,在看到女人的那一刻竟变得柔和不少。
“都一个月了,每天都在这里看这群小伙子训练,不腻吗?”
高琛义站在女人的身旁,遥望着脚下山腰的训练场,将近五六十个少年正在进行过障碍训练。
“在这里除了看他们,还有什么可看的。”
女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不带任何情绪,似乎只是为了回答男人的问题。
“外面的人找你可快找疯了。”
“如果不是你,他们早就找到我了。”
女人的眼神始终落在远处,不曾看男人一眼。
“如果不是我,他们找到的就是你的尸体。”
高琛义坐了下来,眼角噙着劝谑的笑意。
“那我还得感谢二哥了。”
“安悠蓝,你用了一种愚蠢的复仇方式。”
高琛义收起了笑意,他盯着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会明白的。”
从十八岁到三十岁,安悠蓝要做的事一直都是复仇,尽管她遇到许多事,认识了许多人,尽管她有许多犹豫的时刻,但是那噩梦仍然在缠绕着她。
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痛楚每一次都会吞噬她,她必须要与心魔作斗争。
而让心魔暴露在光明之中,才能彻底地杀死它,或许也会杀死自己。
但是她已经毫不在乎了。
高琛义抓着座椅的把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女人的心思,而她那眼中的淡漠、绝望和无所求却如此明显,让他的心里一点一点生出了寒意。
“你这么多年都不跟陆翕结婚,就是因为那件事?陆翕不在意,一直在意的是你,对吧?”
安悠蓝勾起嘴角,一抹无奈的笑转瞬即逝。
“我不能生孩子,我凭什么嫁给他?”
这是安悠蓝最介意的事情,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说出来。
“所以你就活不下去了?”
高琛义讽刺地说,他看不起自杀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救了她。
安悠蓝望着远处的晚霞,却看不出有多美,她沉默着没有再答话。
今天是她说的最多的一天,往常基本上都只有简单的两三句话,然后就会去发呆。
这里没有通讯网络,安悠蓝基本已经与世隔绝一个月了,她也没有让高琛义给她讲过任何外界的消息,连报纸也没有要求给一张。
这样的她让高琛义感到了一丝害怕,他怕自己唤不醒她的生机。
“许群和白佩芷在坐牢了,每天都在接受审判,许氏彻底垮了。至于许秋,跟你一样已经没消息一个月了。”
高琛义盯着女人,缓缓地说着,他希望自己说的消息能够让她的眸子有一刻闪光。
可是没有,那好看的眼睛暗淡无光,空洞飘渺。
高琛义想继续说什么,张了张口又犹豫了会,也不再说话,他就这样坐在这里陪着女人看那天边的夕阳和山峰。
一年以后,天才建筑师安悠蓝已经快要被人们遗忘,这一次她的墓碑终于设立了起来,偶尔有几个朋友过来悼念。
陆翕站在墓碑前,眼里堆积着无边的悲哀,他手里握着蓝宝石项链,一滴泪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