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接到老李电话后就召集了一波人去找自己的老板,随后又打电话给薄欢,希望他也能出手,毕竟如今陆氏的形势并不友好,他也怕老板在这时候出事。
“欢哥,陆总出事了,你得帮忙!”
薄欢接着电话,抽了一口烟,面露尴尬之色。
“理论上来讲,没必要去找少爷,他不会有事。”
江慕眉头一皱,难道你还有预知功能吗?
“欢哥,你是知道什么吗?”
“其实是龙爷带走了少爷。”
江慕听完瞪大双眼,眼里闪过错愕,惊讶,最后是无奈。
“龙爷不是在北城吗?怎么带这么多手下过来的?”
“你以为只有你家陆总有私人飞机吗?我们龙爷在北城的生意可不比你们陆氏小多少!”
江慕礼貌地抿唇一笑,是是是,龙爷的排场无人能比。
可是就算带走陆总没什么大事,可是陆氏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这边,安悠蓝说完之后直接朝老头冲了过去,没想到他看上去已经年迈,手臂和身体的力道却一点不逊色,一交手就知道是一个练家子。
十几招以后,老头一个反手推,趁机打在了安悠蓝的肩膀上,自己连退了好几步。
“外公!”
陆翕在一旁惊呼起来,眼里充满了担忧。
“哈哈哈…”谢正龙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随即让人打开了大灯。
“你小子,这么爱惜这丫头,我怎么敢对她出力?”
说着陆翕已经被松了绑,他立马走过来关心正错愕的安悠蓝。
“怎么样?”
陆翕揉着安悠蓝的肩膀,又搂着她往前坐在了谢正龙的对面沙发上。
“我没事。”
安悠蓝盯着对面的老人,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正是文水帮的谢正龙。
“您是…龙爷?”
安悠蓝坐的端正,眼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严肃干嘛?你跟了他十年,叫我一声外公都可以!”
说着,谢正龙直接给安悠蓝递了一块西瓜。
安悠蓝看了一眼陆翕,又看着眼前红头的西瓜,只能默默地接到手上。
“别拘束,我更喜欢你刚才那股狠劲。”
谢正龙咧嘴笑着,眼角都沁着笑容。
“龙爷,刚才是我冒犯了。”
虽然安悠蓝是血凰堂的老大,但是在文水帮面前,他们也不值一提,这种行当里的尊重是必须要有的。
“哎呀,你这丫头,我不是让你叫我外公嘛,还龙什么爷?”
安悠蓝又看了一眼满眼堆笑的陆翕,只得柔声喊道:“外公。”
“这才对嘛!陆远成不认你这个孙媳妇,我认你。你跟陆翕的妈妈当年可有得一比。”
谢正龙随手点了一根雪茄,眼里全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欢和自豪。
陆翕的妈妈?
她很少听到陆翕讲他妈妈的事情,并不知道他妈妈是怎样的人。
“外公,您怎么来了?”
终于,陆翕开了口,只是那语气里有些生硬和陌生。
“陆远成死了,我能不来?刚才在墓园我就站在远处看着了,也算送了他一程。不过我想他也不愿见我,他一辈子都这么自傲,看不起北城的谢家。结果他的儿子,你的爸爸还是不顾一切地和小阮在一起,我就看重了你爸爸的勇气才同意的。可是啊,你爸爸太孝顺了,一听说陆远成病了,屁颠屁颠赶回去,结果被算计了,再也出不来。”
谢正龙讲述着,却不带任何情绪,有的只是一点点的遗憾。
“外公,您知道我爸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陆翕阴沉着脸,语气里带着沉重和悲痛。
“你妈给你爸打电话,好不容易被你爸爸接到了,他说已经计划好,两天后就能出来,结果等了一个星期,等到了你爸的死讯。小阮当时已经崩溃了,如果不是你,恐怕她就自杀了。可是啊,她还是独自来文通,想来祭拜你爸,结果再也没有回去。”
说到这里时,谢正龙深陷的眼窝里渗着泪水,却始终没有掉落。
安悠蓝握住了男人冰凉的手,心里也闪过一阵一阵的疼痛。
“所以您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陆翕暗暗咬着牙,话从他嗓子里蹦出来,好似被千万丝线牵引着,带着伤痛和不甘。
“小阮是在路上遇到了事故,那辆客车幸存的人很少,这你知道。至于你爸爸,恐怕只有陆家人才知道。”
陆翕的身体一震,果然,真相可能真的就此被掩埋。
“陆远成没有告诉你?”
谢正龙一脸疑惑,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外孙。
陆翕沉默着,又想起了陆远成的话:没有我的允许,陆家不会有任何人说出真相!
“哼,他居然把秘密带进了棺材里!罢了,陆翕,以前的事也不用再执着了,你若和这丫头生几个娃娃,那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值当!”
呃…
原本还在为陆翕忧伤的安悠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这老头子怎么如此跳脱,说着说着怎么说到生孩子这事上了?
陆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无奈地笑了笑,反手握住了女人的手,又给了她一个温柔坚定的眼神。
“外公,你说得对,生孩子的事却是可以提上日程。”
“陆翕!”
安悠蓝轻轻拍了下男人的手,抬眼便看到老头满脸满意的笑,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
“只可惜,刚办了丧事,没法办喜事,恐怕我到时候参加不了你们的婚礼了。”
“怎么会,到时候我再接外公过来。”
陆翕的脸上逐渐平和,眼里也变得温和起来。
“好好好,到时候再说。”
谢正龙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又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此时,陆翕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以后,他的脸色巨变,眼里全是严肃。
“外公,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等我忙完了过来接您。”
陆翕说着就已经站了起来,拉着安悠蓝要走。
“丫头,你留下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谢正龙喊道,此时他的脸上再也没了黑帮老大的威严,有的只是普通老人的慈爱。
“好。”
许氏趁陆氏的危机,抢了许多项目和合作商,虽然陆翕之前亲自出马挽回了许多损失,但是流失的利益却像开闸的洪水,加上各方同行虎视眈眈,如今陆氏可以说是腹背受敌,毕竟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
陆翕听着江慕的汇报,眉毛已经拧成一团。
“陆总,听说许氏集团马上就要上市了,会在这个月二十号召开上市发布会。”
江慕的声音低沉,小心翼翼,也带着丝丝不屑。
“知道了!”
陆翕沉声说道,关了手机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丫头,过来!”
谢正龙把安悠蓝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眼里的喜爱不言一表。
“嗯!确实是一个美人,怪不得陆翕对你如此珍重。恐怕也不止因为你长得好看吧?”
安悠蓝浅浅一笑,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应辞,总不能自夸吧?
“聪明,勇敢,忠诚,睿智,果断。陆翕以前这样夸你的。”
谢正龙又给安悠蓝递上了一块瓜,好似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
“外公,我也没那么好。”
安悠蓝尴尬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快成结巴了。
“不管你好不好,陆翕喜欢的肯定不会错。他这个孩子其实天性是比较冷漠慢热的,把他的心捂热本身就是一件难事,你做到了,而且还做了那么多年,不简单。”
谢正龙讲述陆翕时,眼里满是爱惜和疼爱。
“陆翕从小就没了爸妈,后来又被陆远成带走。身边没有一个会真心待他的人,恐怕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好在他自己争气,学会了自保,还知道联系我,让我给他派保镖。这孩子,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谢正龙的眼里散发着柔和的目光,慈祥的笑容让安悠蓝觉得无比亲切。
“丫头,我想你肯定给陆翕这孩子带来了许多,他比我上一次见他可变了不少。”
说着,谢正龙从旁边拿出一个木盒,上面的花纹非常精致,雕刻得栩栩如生。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之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
“这是陆翕妈妈的东西,也是我们谢家的传家宝,戴在你手上特别合适。”
说着,谢正龙已经将手镯套在了安悠蓝的手腕上。
“外公,这不合适。”
安悠蓝慌忙地想取下来,却被谢正龙一把按住。
“你都叫我外公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安悠蓝盯着手腕上通透的手镯,心里却没有一丝丝幸福。
晚上陆翕如约过来与两人一起吃饭,即使陆翕再怎么挽留,谢正龙坚持明早回北城,他说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安排。
“你的事不是都交给你的徒弟们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陆翕喝了最后一口酒,丢下酒杯沉沉地说。
“你是觉得我老了吧,哼,我可比陆远成要活的久多了。”
谢正龙不甘示弱,一口就吞下酒杯里的酒,一副不服老的模样。
分别时,谢正龙拍了拍陆翕的肩膀,嘱咐他无论如何也要娶安悠蓝进门。
“除了她,我还能娶谁。”
陆翕淡淡一笑,握着安悠蓝的手又紧了几分。
安悠蓝却垂下头,不敢再看老头那期待的眼神。
今天是陆翕难得回来这么早,想必集团的问题解决得还算可以。
回到别墅,一进卧室,陆翕就搂过安悠蓝的腰,低头吻住了女人的唇。
这一次,安悠蓝积极地回应他,她的手臂攀上男人的脖颈,两人随即就进入了鱼水之欢的世界。
陆翕摸着女人手腕上的镯子,轻声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安悠蓝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口,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难过。
“还没想好呢。”
“还没想好?可想了十年了。”
陆翕搂着女人的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温暖。
女人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把男人的腰搂得更紧了。
安悠蓝一大早就飞去曲城找了易新辞,他看到她时还有些惊讶。
“安小姐,好久不见了。”
易新辞正站在码头上,那张脸好似饱经风霜一般,较之前要老了许多,大概是这两年一直亲自在江边督查的原因。
“易宁之前留了东西给我,我来拿。”
安悠蓝开门见山,江风吹起她的发丝,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
易新辞盯着面前绝美的女人,他这两年听到了太多关于她的消息,是那样传奇,如今,她还是如之前那般孤傲悲凉地站在自己面前,站在这码头,就如易宁去世的那天一样。
“不好意思,安小姐,易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易新辞点了一根烟,吐出第一个烟圈后,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易总,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安悠蓝的眼神变得凌冽起来。
“易宁给你准备的,是有关许氏的商业机密。许氏是我们曲城数一数二的企业,泄露它的机密对曲城没有什么好处,对易宁,对易家,对易顺港运都没有好处。我不可能把这个东西给你。而且,如果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易宁背叛自己工作过的集团得来的,他们会怎么看他,怎么看易家?”
易新辞一口气说了出来,每一次说到自己弟弟的名字时,安悠蓝都似乎听到了他心裂的声音。
怔住片刻后,安悠蓝轻轻一笑:“易总,是我考虑不周。既然这样,请你把那些东西销毁吧。”
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码头。
是啊,自己的报仇,为何还要拉别人下水呢?
安悠蓝,你就只有那条路可以走,也只有那条路才能真正将许家打入地狱。
从一开始,你所求所愿的,不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报仇吗?现在又为何还在寻找退路?
走上这条路时,你不是就已经将自己的退路断了吗?
安悠蓝坐在飞机上,望着那昏暗的天空,嘴角浮现出凄凉又绝望的笑。
这天,她做了许多拿手菜等待自己最爱的男人回家。
两人好像普通夫妻一样,吃饭,看电视,洗澡,睡觉。
安悠蓝搂着疲惫的陆翕,望着他那紧皱的眉头,心里又浮起了一阵一阵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