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陆翕和安悠蓝解除了误会,安悠蓝对傅泽亦的疏远也更加明显,几乎都是以项目有事的理由拒绝了傅泽亦的单独邀请。
这天,傅泽亦直接堵到了安悠蓝的家门口,他直接将刚回家的安悠蓝按在了墙边,“故意疏远我是吗?跟陆翕重归于好了?”
相较于之前的明朗友好,此时的傅泽亦显得阴鸷可怕。
“傅泽亦,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只这一句话,又让傅泽亦失去了理智,他掐着安悠蓝的胳膊,眼里尽是占有和不甘。
“蓝蓝,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一次在夜玲珑见到她,傅泽亦就日日夜夜地梦见她,让他一次一次地差点丧失了理智,丢失了自己风度。他太想得到这个女人了,即使知道她不一般的过去,知道她不一样的身份,他内心的欲望不减反增,让他几乎每天都在承受着爱而不得的折磨。
“傅泽亦,除了陆翕,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这句话像给傅泽亦下了处死通牒一样,让他瞬间就失了所有力气,他缓缓垂下双手,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最后他再一次看向面前的女人,眼里的情绪变得深不可测。
“一辈子还长得很,谁说得准呢?”
傅泽亦又恢复了往日的明朗笑容,仿佛刚刚快要发疯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他跟安悠蓝告了别,转身走向电梯口,在转角处碰到了周身透着凌冽的陆翕。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集,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安悠蓝一开门,陆翕就从背后抱住她,随手关了门,陆翕将自己的脸放在安悠蓝的脖子间摩擦着。
“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哪句?”
“最后一句。”
安悠蓝浅笑着,她随手打开了灯,转过身看到陆翕深邃的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慕。
“是真的。”
随后安悠蓝攀上陆翕的脖子,仰着头吻向陆翕的唇。
两人吻得缠绵悱恻,情不自禁脱掉了对方的衣服,在彼此身上享受着爱的抚摸和快感。
坦诚地接受陆翕是安悠蓝最近做得重要决定,她知道陆翕对付高家一定付出了很多代价,花费了很大的精力,而这些都是因为自己,他在为自己受的伤害讨回公道。陆翕又将之前自己为陆氏地产集团设计的建筑全部打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安悠蓝设计师成为了建筑行业里有名的人物,甚至经常有人想聘请自己,然而她都以思梦园项目为理由拒绝了。
安悠蓝清楚得很,陆翕是在给她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让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能力,让她能够彻底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
这么多年,陆翕一直在做这件事,他为了安悠蓝能够真正心甘情愿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从没有放弃过努力。既然他已经向前走了九十九步了,自己在往前走一步又有何妨呢?
而复仇的理由有很多,如果能够找到许氏夫妇残害爸爸的证据,就能够把他们送进牢笼,这样的结果也可以接受。至于其他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能够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把它们都忘却也不是一件坏事吧。
这三个月里,安悠蓝已经作为陆翕的女朋友出席了好几次宴会,酒席,甚至还在陆氏集团里公然秀了恩爱,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陆氏总裁的女友是新晋的着名建筑设计师安悠蓝。
思梦园项目第二期成功交房,预售的房子得到了大部分客户的满意,一时间思梦园成了当期最抢手的商品房。同时又有安悠蓝作为总设计师,三期一开盘几乎就受到了哄抢。
高羽佳在病房里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美丽的桃花眼里充满恨意和嘲笑。她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高庭建,咬着牙说:“爷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物是人非,人永远都是非常现实的动物,眼看着高家已经不比从前,高老爷子中风后,除了傅家人,来探望的人少之又少。高羽佳一一通知了自己的大伯和二伯,大伯一家敷衍关心后,说尽快安排回国的事,二伯来了以后在医院照顾了几天,又请了一个护工给老爷子,住进了曲城高家的老宅子里,每天都来探望。曲城的老宅是高家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文通的家已经被查封,但是老宅还在,所以高羽佳也只好搬到这边来住了。
这天早上,高羽佳挑了半天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衣柜里还是去年的旧款。她盯着自己的衣橱,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这几个月为爷爷为高家,她放弃了太多,就连自己最喜欢的小提琴也成为了讨好那些人的工具。
“羽佳,你今天在家休息吧,我去医院照顾老爷子。”高禾在门外说道。
高羽佳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走到门口,“二伯,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琛义部队管的很严,我现在还没有联系上他。你放心,只要跟他联系上,我会让他无论如何赶紧回来的。”
高羽佳点了点头,高禾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残花败柳,突然觉得像极了自己,心里不由得升出无尽的悲哀来。
“咚咚咚。”不知道是谁在敲门,现在还有谁会来高家呢?
“你?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望着面前清冷的安悠蓝,高羽佳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厌恶和憎恨。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我想你有权利知道。”安悠蓝毫不在意高羽佳的态度。
“你是想告诉我,订婚那晚,陆翕在你床上吗?”高羽佳扯着鄙夷的嘲笑,字字都咬牙切齿。
“我是想告诉你,那晚去你房间的是周浩庭。”
高羽佳瞬间怔住,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晚的情景,只觉心口似要呕出血来,疼痛难忍。
“安悠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周浩庭明明被陆翕送进牢里了,你撒这个谎来恶心我?”高羽佳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是在监狱里,那天他应该是托了关系出来,全程都带着电子锁,至于去你的房间,我想应该是把你错当成我了。”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具体的原因,安悠蓝还没有查得很清楚,但是那个人是周浩庭已经毋庸置疑了,因为她去监狱稍微找个关系就查出了周浩庭那天的行踪。
“你怎么知道?”虽然是炎热的六月天,高羽佳却只觉得全身发冷,连呼吸都变急促。
“他右手的伤疤,是陆翕做的。”
好似有千万支利剑齐刷刷地插到她的心头,高羽佳一时间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回国就查了陆翕的事情,关于周浩庭自然也知道,只是她永远也不敢想,自己竟然和这样恶心的人共度一晚,还怀过他的孩子!
高羽佳只觉头晕目眩,一股酸腐气息从喉咙喷涌而出,她呕吐起来。
“还好吗?”安悠蓝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丝愧疚。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可以走了。”高羽佳愤怒地甩开安悠蓝伸过来的手,额头的青筋显而易见。
“这件事确实是因为我,如果你想要报复,随时。”
“呵呵呵,安悠蓝,你和陆翕两个,我都不会放过。”高羽佳一把关了门,她转过身缓缓坐在地上,捂着脸闷声痛哭起来。
曾经高傲自尊的高羽佳,在这一刻是充满仇恨、满心委屈和悲痛的可怜小女孩,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在她旁边说“怎么了宝贝孙女,谁欺负你了,我一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萧条的庭院与炎炎夏日格格不入,但是此时的高羽佳和这座年代已久的宅子却显得异常融合,辉煌的过去以及残败的现状。
安悠蓝带着隐隐不安开车去安秋公司,一路上高羽佳那种绝望的眼神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竟然心软了。
她应该心软的,对于高羽佳来说,与周浩庭发生了关系就如她自己被许群糟蹋一样,是耻辱的,绝望的,仇恨的,这种恨会无限制延伸扩大,成为以后人生中无法磨灭的伤疤,只要稍稍揭开一点,仇恨就会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安悠蓝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高家的落败对高羽佳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人生挫折了,而这件事却会压垮她。
走到公司门口时,安悠蓝还在为这件事惴惴不安,刚一进门就被一群人围起来,礼花炮筒在她头上撒下,一句句“生日快乐”在耳边响起。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许秋就推着生日蛋糕走过来,大家唱起了生日歌。
安悠蓝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心底开始闷疼闷疼,那可怕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水一样涌进脑海,让她差点颤抖。
“安设计师,许总特意给你安排的蛋糕,快许愿吧。”
“对对对,来许愿!”
许秋盈盈笑着,眼里的温柔像星辰大海一样明亮包容。
几乎是咬着牙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安悠蓝没有看任何人,匆匆地说:“我从来不过生日,谢谢大家。”她疾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许秋紧跟其后,“安安,你怎么了?”
“许总,谢谢你,不过我从十八岁开始就从不过生日。”安悠蓝脸色非常难看,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理解,安安,我是想让你忘记那些不愉快,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爸妈给你道歉的。”许秋将手轻轻放在安悠蓝的胳膊上,试图安慰她。
安悠蓝听着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摇着头,眼里的愤恨又多了几分,“许秋,别再为我做任何事。”
安悠蓝站起来,重新整理着情绪,默默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许总,我要工作了。”
许秋抿着嘴唇,眼神复杂,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地走了出去。
除了放手,自己好像再别无选择了。
安悠蓝盯着电脑上的图纸,那上面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女孩在疯狂挣扎求救,男人却大汗淋漓,欲望使他满脸猩红。
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幻觉了,安悠蓝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看到这些画面,然而那画面像长了触角一样,又钻到她的脑海里,耻辱感和无力感又迅速席卷而来。她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甲已经扣出了血迹,这一刻的痛苦好似毒品一样侵蚀着她的全身,让她不禁发起抖来。
直到方琳在外面敲门,安悠蓝才缓缓调整了自己,手掌已经有了丝丝血迹,她用纸巾擦了擦,握起拳头。
“安设计师,这是三期的资料,需要你核对。”方琳进来将资料放在安悠蓝面前,她看到安悠蓝额头脸上都是汗。
“安设计很热吗?需要我将空调开低一点吗?”方琳很贴心地关心道。
“暂时不用,你先出去吧。”
方琳看到今天的安悠蓝异常的低气压,她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承受的悲痛。她缓缓掏出一个人偶,放在安悠蓝办公桌上,“安设计师,生日快乐,希望你向这个玩偶一样笑口常开。”
安悠蓝瞥了一眼桌上的玩偶,明显是照着她的样子捏的,只是那脸上是她从来没有的明亮笑容。
“你做的?”
“嗯。”
“谢谢你。”安悠蓝拿起玩偶放在自己电脑旁,方琳也很开心地出去了。
看着玩偶,安悠蓝的心情好了很多,上午忙完后,许秋就给她发来了放假邮件,让她下午可以在家休息了。
本来自己的状态就不对,既然许秋准了假,自己也就直接回家了。
到家门口时,安悠蓝看到了门口的纸箱,她有些疑惑地拿进去拆开,竟然看到了许多爸妈的照片,有单独照的,有合照。而看照片的颜色,知道是很久远的了,而且有很多是修复了的。
此时陆翕发来信息:生日礼物,喜欢吗?
安悠蓝握着照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回了“喜欢”以后,一张一张地摩擦着照片,心里又修炼平静下来。
陆翕知道她从来不过生日,但是总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每一次都让她惊喜又感动,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