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去,你个毛头小子还敢惦记我女儿,你修到上品才说!”那妇人听到毛草的话,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你别小看我,我已经……已经……”
毛草刚想说自己已经打败了第一个对手,但立马想起是徐福有意相让,这句话便没法说出口了。
“哎呀!”
那妇人叹息一声,招呼也不打,起身就出了铁匠铺。
“我夫人陟培君,见笑了!”郎柏冲徐福笑道,陟培君一走,他的表情也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想起来了!”
陟培君突然去而复返,一边说着一边又进到铁匠铺里。
郎柏刚刚放松的神情立马又紧绷起来,连忙问道:“夫人,你想起什么来了?”
“徐福,你还是青龙的新人是吧?”陟培君没理睬郎柏,上前拉着徐福问道。
“是啊!”徐福心说刚才不都说过了吗?怎么又问起这个?
“那你在青龙也没拜师吧?”
陟培君脸上满是期待。
四大上灵院对于学子的教授与寻常灵院不同,最初所有人都是自行修习,在得到上灵院老师认可后,才能拜师,进而才能得到老师的指点,所以上灵院其实更像是一个门派。不过在新人当中,也会有修为心性俱佳的,一到上灵院就被老师相中,收为弟子。这些虽是少数,但陟培君很担心徐福就是这些少数人之一。
“我还没拜师。”徐福答道,虽然他从焦桐和秦开叶那里学了术法,但没有行过拜师礼,显然还算不上师徒。
“那就好办了!”
陟培君两眼放光,有些兴奋地说道:“你干脆就别回青龙了,留在白虎拜郎柏为师,安心在这儿娶妻,我干女儿那边我去说……”
“我不能留下……”徐福赶忙摆推辞道。
“你放心,郎柏还是挺厉害的,白虎没人打得过他……”
“前辈,我知道奎宿前辈厉害,但我真的有苦衷!”
“有苦衷?”
陟培君微微一愣,总算停了下来,小声道:“你是不是……”
“你个小屁孩儿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陟培君刚想说话,见毛草又把头探了过来,一巴掌拍了过去。
“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的!”
毛草被拍的龇牙咧嘴,一边叫着一边逃也似的跑出铁匠铺。
“徐福你放心,别看白虎不大,这儿有的是灵丹妙药,不管什么隐疾都能给你治好,保证你用不了几天就生龙活虎的……”陟培君拍着胸脯正色道。
“我想见院长。”
徐福听陟培君越扯越远,干脆都懒得解释了,直接开口说出他来此的目的。
“见院长?好说!我让青梨带你去,你看你来自青龙,她叫青梨,这不是缘分是什么?”陟培君说完也不等徐福反应,立马小跑出了铁匠铺。
徐福有些茫然地看向郎柏,郎柏却是憨憨一笑,扭头继续出去打铁了。
不多时,就见陟培君拉着一个白衣女子进了铁匠铺。
“这是徐福,这是我女儿青梨,你俩认识一下。”
第一眼见到这白衣女子的容貌,徐福心头一热,这女子的相貌与之前所见的女子大不相同,高挺的鼻梁与精致的眉眼配上一张樱桃小口,显得相得益彰。头上梳了个大辫子,让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干练。
那女子被徐福如此毫不避讳地盯着看,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徐福见状才发觉自己有些无礼,赶忙行礼道歉。
“你看看,我没说错吧?我这女儿是不是很好看?”陟培君看着二人的反应,心中欢喜,有些得意地朝徐福炫耀道。
“真是……好看!”徐福老实答道。
“娘……”青梨在一旁娇声唤了一句。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丝毫没有大漠女子嗓音中的那一丝沙哑和粗犷。
“行了,你带徐福去找院长,等忙完了一块儿回家吃饭,我先回去准备了。”
陟培君说完就笑着离开了铁匠铺,留下这对还很陌生的男女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开口。
青梨求助似的看向郎柏。
“快去吧,忙完回家吃饭。”
郎柏说的跟陟培君没什么两样,说完便继续打铁了。
“青梨姐,有劳引路。”徐福此时也想赶紧办正事,主动开口说道。
青梨轻轻应了一声,便先一步出了铁匠铺,转身又朝打铁的郎柏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青梨姐姐!”小毛头从一旁跑了过来,十分兴奋地打着招呼。
“你又去哪儿疯了?”青梨轻轻把毛草头上的几根干草叶摘下,柔声问道。
“没去疯,我那是修炼!我说过我可是要当第一白虎士的!”毛草十分认真地说道。
“好,那你修炼的时候也小心点。”
“青梨姐姐,你真好,郎叔也还行,就你那个干娘实在太凶了,要不然我肯定天天去找你玩。”
“别胡说了,小心让娘听见,我还有正事要忙,你自己玩去吧。”
青梨的脾气确实与陟培君天差地别,柔和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我跟你说个秘密。”
毛草瞥了徐福一眼,拉着青梨快走了两步,趴到青梨耳边小声道:“你不用担心后面那个人,他有隐疾,不能娶亲!”
徐福耳力不凡,毛草自以为是的小声字字不落的进到徐福耳中,徐福闻言也是心中苦笑,看来刚才这毛草虽然出了铁匠铺,但一定没走远,陟培君的话都听到了。但想想自己也没法去跟这个毛头小子证明自己没有隐疾,干脆就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毛草说完就快步跑开了,又不知去哪儿“修炼”了。
“青梨姐,刚才毛草说什么了?”徐福笑着问道。
“没……没说什么。”青梨微微有些慌张地答道。
借着这个由头,徐福也算是跟青梨搭上话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熟络起来,徐福也从青梨口中简单了解了一些有关白虎上灵院的事。
白虎上灵院有如今这番景象,是上灵院的前辈们耗费数百年才经营出来的,除了一些盐铁之类需从大漠城定期采买,衣食都是自给自足。因此白虎上灵院不论老师还是学子,都得去做事维持生计,就算是院长也不能例外。而青梨是六年前,被奎宿救回来的,她原本住在大漠城西南的一个小村子里,全村都被贼人屠戮,只有她躲在一口枯井里幸免于难。进入白虎后,陟培君见其可怜,将她收作干女儿,她之后便一直与这对夫妻一起生活。
徐福发现青梨只是当着陌生人比较安静,在与自己熟络以后,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二人就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白虎上灵院最北端的那片农田走去。
“青梨,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个十分高大身影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大愚哥哥,我们要去田里。”青果柔声答道。
“去田里做什么?”
“找人。”
“这位是谁?”
“是来自青龙上灵院的徐福。”
“青龙的?”
那人闻言立马皱了皱眉,接着道:“难得有青龙的师兄来访,正好切磋一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口袋朝徐福丢了过去。
徐福接过,一脸的诧异。
“这是向你挑战呢,你接着袋子就算是答应了,输了就要赔给他同样多的玉。”青梨靠近徐福跟他解释道。
徐福打开口袋看了一眼,果然是几块方形的白色小玉块。
“你不早说?”徐福心中暗道,他可不想打,本想直接认输算了,但也没玉赔给人家啊!
“你小心点。”青梨关切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低着头退到一旁。
那人见青梨对徐福似是有关切之意,脸色已有些不善,等到青梨退开,便一个健步冲到徐福跟前,一只铁拳锤向徐福的肩膀。
“咕咚!”
不但一息的工夫,那个被青梨唤作大愚哥哥的男子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这袋玉是我的了?”徐福问向一旁有点儿傻眼的青梨。
“嗯!”
青梨小声回应了一句,赶忙去查看大愚的伤势,见大愚只是捂着肚子在那儿“哼唧”,便起身叫上徐福继续往前走。
“这么走就行?”
徐福本以为青梨还会找人来给大愚疗伤,但青梨看上去却没有半点儿停留的意思。
“放心,会有人来给他疗伤的,白虎有专门的人来医治比斗中的伤者,如果胜了的人留下,反而会让败者觉得受到侮辱。”青梨耐心解释道。
徐福看着青梨的笑脸,莫名感觉对方好像对自己又亲近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些玉有什么用?”
徐福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口袋,袋里只有四五块玉,没多少分量。
“这就是白虎的钱,在这儿买东西都是用这个的。”青梨笑着答道。
……
“青梨,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啊?”
二人只走了百十步,就又有人来拦路。
“董双哥哥,这是青龙来的徐福。”
青梨介绍自己的时候,徐福竟从中听出一丝喜悦,像是生怕那人不知道自己是来自青龙似的。
果然,一听徐福来自青龙,那人只是疑惑了一声就立马扔出玉袋。
这次没等青梨走开,徐福就上前一步,接住玉袋的同时,已经闪身到了拦路男子的身前,只一脚,那人便倒飞出去。
“青龙上灵院果然厉害!”
青梨在徐福身后拍手称赞。她这一声夸奖,徐福没觉得多受用,倒是明显感觉有数人盯上了自己。
“白虎的人不知道知难而退吗?”
徐福特意一招将对手击倒,也是为了给其他人提个醒,告诉他们自己不好惹,可没想到好像有点儿适得其反了,周围几人纷纷掏出玉袋丢向徐福。
可惜这帮人几乎都是六品修为,根本不会对徐福造成半点儿威胁,徐福打了一圈,无一人能挡住他一招,只片刻工夫便都倒在地上。
青梨看得脸颊绯红,看上去对徐福的“大杀四方”十分欣赏,在帮徐福捡起玉袋后,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得兴奋继续地朝前走去。
白虎的学子中自然也有保持冷静的,见识到徐福如此强悍,便知道中品的修为去挑衅根本就是“送死”,立马就去求助高手了。
“青龙的人打上门了!”
“青龙的人要掳走青梨!”
“青龙的人要去挑战院长!”
……
一时间,各种消息开始在白虎上灵院传播,整个上灵院都沸腾了。
“对手是上品修为,不可贸然动手!”
总算有一个消息让整个白虎平息了一下。毕竟整个白虎上灵院还是六品学子居多,许多人来白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求突破,可能晋升上品的毕竟只是少数,七品修士到了外面可是会被称作“尊者”的,既然是尊者,自然不会太多。
“白虎荀亢,请指教!”
一人不知从何处飞来,重重地落在徐福与青梨身前三丈外,一脸警惕地盯着徐福,行了一礼后便摆出个起手式。
“他可是七品高手,你小心!”
青梨介绍了一句后就到一旁观战了,那模样要是再给她搬个板凳,就跟徐福小时候去听人说书似的。
徐福也是才发现这个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姑娘,竟这么爱看热闹。
“你的玉袋呢?”徐福此时也懒得客气,见那个荀亢迟迟没扔出玉袋,便开口问道。
“玉袋?”
荀亢愣了一下,见到徐福手里提着的那一大把玉袋,才明白徐福是什么意思。他作为白虎的“老人”,当然知道白虎比斗的规矩,只是此时他认为自己是在为扞卫白虎的尊严而战,根本没想过在对方眼中,这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赌斗。
“没钱我可不跟你打。”
徐福见荀亢愣神儿心里一喜,他也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刚打完六品的,又来了七品的,要是再打倒了,会不会再来八品的?甚至最后把“白虎七宿”召来!
徐福这一趟是来借宝的,他很清楚打得人越多就只会把白虎得罪的越狠,如今有理由不打,那当然还是不打的好。
“我有!”
荀亢冷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袋扔了过去。随后就见他从背后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在身前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遥指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