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楚的办事速度比许迢迢想象中快多了。
不过一日,她找的修建医馆的匠人才开工,那边谣言的源头就追索到了。
据说是云烟峰身边凝柔仙子的仆从传出来的。
许迢迢来符峰送画好的符篆,没想到意外跟着陈雾吃瓜吃了个大饱。
“这是图什么啊?”
许迢迢想想那日路上偶然见到的凝柔仙子人看起来还挺好的。
她跟姬无悠无忧二人应当也无冤无仇,怎么会纵容身边的人传出这种没有边际的传闻。
“不知道,可能是那仆从嘴太碎了。”
陈雾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对许迢迢道:“许师姐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过,这些消息都是我从来买符的弟子那听来的。”
“以后看来还是要谨言慎行。”
许迢迢二人躲在后殿窃窃私语,等聊完她往前殿走去,发现果然今日气氛都安静了许多。
等从从符峰出来,顺带去了隔壁的丹峰和器峰,看了看自己为医馆预订的器物的炼制进度才放心回去。
照这个速度,她接了任务离开万剑宗之前,师父的小医馆就能开张了。
等回到青梧峰,她照旧去了山脚下才动工的小医馆。
医馆的选址在紧挨着青梧峰的一处平地。
曲莲殊不喜生人靠近自己的住处,加上许迢迢考虑到一些病患行动不便,才选在此处。
许迢迢去时,地基都快打好了,曲莲殊正拿着一份图纸在与工头说着什么。
她凑过去一看,原是一份医馆内部的图纸,看着倒是有模有样。
不知是曲莲殊昨夜一晚上弄出来的,还是照着记忆里千年前他在宜宁城的小医馆画的。
“回来了?”
曲莲殊将手中图纸合上之后,递给身旁的工头,朝许迢迢道。
“回来了,我看差不多这边医馆建好,丹峰和器峰东西也差不多可以去取了。”
“你方才的图纸是照原来的医馆画的吗?”许迢迢好奇道。
“有些原本的模样。”
曲莲殊怀恋道:“那时不太懂人情世故,亦不通俗物,稀里糊涂流落到宜宁城,卖了颗鲛人珠盘了间小医馆充作容身之处。”
“忙时看诊采药,闲时赏花酿酒,春风秋月,且待年年。”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那时候因为弄不清楚人和妖的区别常被人骂作“庸医”以外,真是他年少时少有的安逸时光。
“师父,等医馆修好了,你也可以继续在这赏花酿酒泡温泉。”
许迢迢察觉到曲莲殊心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连忙道。
“若是想回青丘看看也可以回去,如今我已金丹,在外行走也算有了些自保之力,你不必太担心我。”
“无事,我自有分寸。”
曲莲殊见许迢迢一脸真情实意,不知怎的想起琢心那和尚常说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样的话。
若是没有萧药这一遭,他怕是早就回了青丘,这辈子也不会收一个人族少女做自己的徒弟。
一想到没有收她为徒的话,她会在合欢宗遭遇什么,光是想象就让他万分心痛。
他无法赞同自己的苦难,却真实的庆幸他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虽做了些错事,幸好回头为时未晚,二人的师徒缘分得以保全。
许迢迢见曲莲殊似乎并不愿提起回青丘之事,只好道:“等你这医馆开业之后我定会帮你好生宣传一番。”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医馆。”曲莲殊温柔纠正道。
“若不是你坚持,我也不会想到修建医馆。”
许迢迢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吆喝一声,往后还是得曲莲殊出力。
曲莲殊正好同许迢迢一道回去,二人自琢心住处外分开。
曲莲殊见她劲直往无忧住的偏殿而去,皱眉道:“你去找无忧?”
“嗯......有些事。”
最近许迢迢感觉无忧有些怪怪的,或许是受到那私生子风波的冲击变得不太爱笑也不爱说话了。
她想赶紧将事情的后续告诉他,让他宽慰一些。
“你勿要在他身上耗费心神,那须弥玉看起来再像活人他也不是活人。”
曲莲殊从未将无忧看在眼里,正因为他只将无忧视作一个有意识的物件罢了。
许迢迢心知曲莲殊说的是事实,但实在过于伤人。
她希望无忧能像常人一般好好活在这世上。
“师父,你这话千万不要在无忧面前提起。我也不想再听你说这种话。”许迢迢认真道。
曲莲殊知道许迢迢的性子,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往无忧的住处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隐于草木间他才收回视线,不料一转身就见琢心正望着他。
“作甚?”
曲莲殊一想到方才的情形被琢心这心机和尚看了大半就没好心情。
“慈悲寺虽不收女子,却可收男妖。了你烦恼千千万。”
琢心意味深长道。
这死秃驴就差指着他的脸问他要不要皈依佛门了。
曲莲殊一想起千年前叫琢心坑了一把就被萧药那坏女人看上这事就发毛。
再一想象自己被剃秃的模样......人形或许还看得过去......
若是变回原形,头上光溜溜的一撮毛都没有的狐狸......那简直是青丘之耻!!
曲莲殊终于炸毛了:“想都别想!”
他必不可能成为青丘第一只出家的狐狸!
许迢迢毫不意外在无忧的住处找到了他,往常还算开朗的少年这会儿看着倒是越发像姬无悠了。
她跟着他一道步入殿内对坐,才道明来意:“姬师叔那边应是和姬掌门说了,你与姬师叔的谣言已经查明是凝柔仙子身旁的仆从传出来的。”
“想来姬掌门很快就能还你一个清白。”
“凝柔,为何?”
姬无悠听到意料之外的人名怔了一下,他与凝柔并无利益冲突,甚至此前凝柔还曾帮过他。
“我也不知,我们上回见那凝柔仙子的时候我感觉她并不是那种人,或许是她身边的仆从自作主张。”
但是闹出这些事来,一个管束不力的名头总是跑不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