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誓要禀守的人间清道在哪儿?
他倏地站起来,决不能被他的心软改变了。
李轩大袖一挥:“来人!”
门口的小厮应着是。
“将李江立即送去官府,另外全府搜查证据,将这些年他在李宅犯下的人命,欺辱的下人全都调查出来,我这就起稿列请他的罪状,查清他所犯下的罪,所有罪状送去官府一并重处!”李轩当即喝道。
萧清嘴角勾芡一笑,深鞠躬拜礼:“大人英明!”
李管事听到李轩要彻查他在府里的事,惊吓的跌坐在地上,满脸茫然,他恶狠狠的盯着乔鸿和萧清,是这两个假母子!
口口声声后娘,谁知道是什么关系,这个贱妇人,这个狗奴才!
“狗奴才,畜生,想让官府抓我,就凭你们两个……”
“李江!”李轩大声呵斥一声:“今天是我李轩要将你送去官府,管他们什么事?你竟然当着我的面骂这么难听,难道这才是你?”
李管事大声嚷着:“小主子,小主子啊,我自从老主子在就在李家,一辈子为李家当牛做马没喊过半点辛苦,在外行事为人更是怕有点辱没了李家家风,可你今天因为这妇人两句话就把我送去官府,小主子,你对得起死去老太爷,对得起太爷吗?对得起我这些年辛辛苦苦为李家日夜操劳,半生耗尽!小主子,你不能听两个外人的话就要查我啊!就算我做了啥,那也是我应有的!小主子!”
他一生为李家,从李家拿点银钱,弄死两个奴才怎么了?他们不过是人渣,没人要的狗东西,死了是为他们解脱,他们该感谢他!
“老太爷,老爷,你们睁睁眼吧,小主子要拿你们忠实的仆人了!老太爷,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小主子,他听信了外人,要对你的忠仆下手了!他想杀了我啊!”
李轩万万没想到,平时事事周到,自持稳重的李江,遇到事情会是这一面,他曾经听爹说过,李江这人不可多留,当时还以为爹多心了,他是李江亲自看着长大的,他再怎样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今再看他,真该相信爹的话。
萧清见李轩犹豫,忽然大笑一声:“原来你所谓的忠心就是私下克扣李家银两,打死李家下人,在府里作威作福,甚至私闯主子的书房,盗取主子的藏书,陷害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这就是你的忠心?你仗着你家主子宅心,就以老胁迫,像你这种贼人,死十次都不够,还能把自己说成忠心?做下那么多恶事,你以为李家再能留你?你是李家的耻辱,大庆的笑柄!”
李轩此刻却感激着眼前的胖妇人,她说出了他心里最想骂李江的话!他绝不容许李家成为耻辱和笑柄。
“哼,李江,一个山里的妇人都比你通透!你们两个愣着做啥,把李江带去官府,还有张目!一起等官府发落这两个恶奴!我稍后亲自去衙门!”李轩厉声喝道。
门口两个小厮拖着李江出去!
李江嘴里仍在骂骂咧咧,不服气!
萧清转身叫着:“慢着!”
她走过去,从李江的袖中摸到了那两钱银子,“这是我家的银子,我必须要拿回来!”
等她转身走后,李江骂的更难听,连乔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一顿。
萧清冷哼着,乔家的祖宗管她啥事?爱骂就骂!
等人走后,萧清看到屋中肃静,她拜礼:“大人,今日我们能否带乔鸿回家,我这里有他的卖身契,小妇人知道还需要几日才能带走,可他在这里挨的打,受的伤,心里委屈,需要点时日恢复,在这里也不能安心做事,我带他回去看看大夫,给他养养伤?”
李轩想到刚才乔鸿身上的伤,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他,没想到他这么小在他家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又听胖妇人说他要回家养养伤。
“去吧,去吧!”李轩从兜里拿出二两银子:“总之是我家对不住他,带回去好好看看病,找个好大夫看看身上的伤!”
乔鸿一把拒绝:“主子,我没事,这钱我不要,我只要拿回我书就好!”
萧清冷淡拒绝着:“李大人,这伤虽然在李家造成的,却不你打的,不该由你来承担,我们自己回家养吧!”
李轩愧疚的面对两人,语重心长的道:“乔鸿,把这段时日经历的事忘记吧,回去好好读书,争取考个功名,以后你和你的家人就不会被那种恶奴骂了!”
乔鸿再三拜礼,他明白李轩言外之意。
李轩在外喜欢排场,喜欢人家追捧,可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家事单薄,只有功名,才能改变地位。
“大人,小人铭记在心!”
“跟着你娘走吧,回去吧!”李轩挥着手。
萧清道:“多谢李大人!”
说完,她拉着乔鸿和乔二经,转身就离开了。
乔鸿却有些舍不得李轩,正跟着娘走着,忽然一转身朝着李轩跪下:“大人,日后若是乔鸿机会考试,我定不会忘记大人对乔鸿说的话!”
李轩一生考了四次,考了整整十二年,止步于举人,举人也考了两次才考上,试问人生有多少十二年等着他,他的岁月和家庭容不得他再蹉跎了。
“不用对我报恩,你能考入进士,进士及第,若能入得三甲,得见天颜,让瑶山也出一个三甲人才,那才是对我最大的报恩!”
“乔鸿记下了!”乔鸿又给李轩磕了个头,起身跟着萧清离开。
……
三人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乔鸿不问家里情况,也不过问后娘的改变,心里颇为复杂,许多疑问和担心只在颠簸的长路上渐渐平息,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经历这么多再回来,更知道读书的重要,若想让家人过好,想要改变就要自己变强,他唯一的变强的方法就是读好书。
他相信了后娘信中的话,因为她一点点让信中的事变成现实。
他以后也会让想法变成现实。
事别一年半,他再回来,只觉得物事没变,他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