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乱有些不好意思,蜷缩起指节,脸上不知怎地突然红了,手赶紧离开了她的肩膀,人也又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萧清见他的脸莫名红了,这是没跟女子接触过啊,跟她一个阿姨辈的人还脸红,笑着问:“今天又要谢谢你救我一命,不过你脸红啥,乔祥民刚才是抓我脖子,我脸憋通红,他又没抓你?”
阿乱斜瞪了眼她,用一抹假笑掩盖自己的紧张与慌乱,嗔怪道:“掌柜子,你平时的本事呢?被那种文弱书似的人掐住脖子还不了手,我觉得你别再减肥了,没脖子的时候挺好,人家手箍不完,掐不住!”
他的声音有点大,公堂上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萧清余光瞥到所有异样的眼光,回头斜睨一眼阿乱,暗讨着,说话就不能小声点,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前没脖子了。
她白了他一眼道:“他突然掐我,我哪有防备?到是你,好端端的说我没脖子做啥?”
说完,她看向所有人讶然的目光,他们目光很统一,全都盯着她脖子在看。
萧清叹了声气,她已经有脖子了,还提那没脖子的事做啥,还嚷的那么大声,这都怪阿乱。
她看出公堂上的人都想笑,但都在强力忍住,笑吧笑吧,没啥不能笑的。
她憨憨一笑看着他们,道:“以前胖长了脖子看不出来,现在脖子出来了,这事不如翻篇吧。”
说完,石晋开咧嘴大笑着,化解这段尴尬道:“好好好,翻篇,翻篇!”
他又看向阿乱:“阿乱,你虽是衙门里的人,但没有传话,还是不能随意进来,还有,以后不许再说些对萧掌柜不尊重的话,你刚才说的太过了!”
阿乱刚说出来就后悔了,他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随口一说,这些话是他们私下里才会说,没想过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无意中伤了她。
好在掌柜子不生气,也成功化解了尴尬。
“是,以后不会了!”他说着看向萧清:“掌柜子,阿乱的嘴,一时打瓢,你别往心里去!”
这一次是真的后悔,他以后不会再中伤她了。
萧清只是弯起嘴角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不会在意!”
阿乱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过意不去,看着她的眼神全是歉意。
外面打乔祥民的板子声越来越大,石晋开也让堂下无关的人都散去。
乔祥民被打的不服气,疼痛哀嚎着,还扬声说要让乔茂书为他报仇,让萧氏记住了,等他儿子高中三甲后,要让她付出十倍的代价,骂到最后乔祥民疼的连哀叫的声音没了,只剩低低的呜咽声。
而此时的瑶山书院的乔茂书似乎感应到亲爹的疼痛,从晌午到申时过半,心里一直不安。
他上完午课,就急忙赶回舍下歇着。
他刚回到住处,与他同屋的祝止行见他脸色不好,走过来问:“茂书,你脸色有点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乔茂书摸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到心慌!”
他忽然想到昨晚祝止行从家里回来,说他爹找他爹去谈生意的事,今天还要告萧氏,心里有点担心。
“止行兄,也不知今天咱们两个爹怎样,希望这事尽快结束,过两天,咱们可就要考试了,这次咱们两个若是能一举中榜,明年咱们两就去考举人!”乔茂书心惶惶的道。
祝止行笑着道:“放心吧,我听我爹的意思,昨晚他去了我堂叔祝盐使家,今天去县衙有祝盐使在,你尽管放心,咱们两家的生意这次一定会好起来,你不知道,我听我爹说,我堂叔因为酒楼生意的事,对萧氏攒了不少气。”
祝家酒楼每年的利得,会分给祝盐使一些,祝长云听说这两个月几乎无收入,他怎能不着急?不生气!
乔茂书放开怀的笑了:“是啊,祝盐使在瑶山凡事不轻易出面,但凡出面,一定会马到成功。”
祝止行颇为自豪道:“在瑶山,就没有我堂叔摆不平的事!放心吧,不会有事!”
“你们听说了么,韦教授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乔鸿,要跟咱们过两天一起考试?”池兴昌从外面走进来,急吼吼的问道。
语气中颇有不甘和气愤,认为乔鸿啥都不是呢,就能跟他们读了几年的书一起考试。
“什么?”乔茂书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来,惊讶的看着池兴昌。
“你们还不知道啊?”池兴昌走近屋,气愤的道:“快出去听听吧,韦教授已经向山长说了,这事在书院传开,说是韦教授还为乔鸿说情,让他试试这次考试,书院创立以来还从未有过这种破例的事!”
乔茂书心里一咯噔,韦教授说情,韦教授是谁,他可是瑶山书院最好的教书先生,他近十年就带过三个学生,一个已经考中三甲进士,在朝为官,还一个是世子,最后一个就是乔鸿。
“茂书,你不是说乔茂书就是二呆么,韦教授还没为谁破过例,哪怕是世子也没有,乔鸿读书真的厉害么?不然韦教授怎么刚收他就让他参加秀才的考试?”祝止行惊诧的问。
乔茂书摇摇头,脑中不断的回忆着乔鸿小时候,五六岁便能作诗,识字,八九岁写的一手好字,哪怕上茅房,接着月光,拿着火折子也在读书,家里人都叫他书呆子,脑子读傻了,但他只是笑笑说,书里好多东西非常吸引他,他舍不得丢下书,他曾经被爹说是他最大的威胁,是被众人最看好的乔家子嗣。
他从小到大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比他读书厉害,他比他大,小的时候处处不如他,直到几年前大伯父死了,他没书读了,人人都说他伤仲永,被他比下去了,他也逐渐成为老乔家的未来。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别人对他的赞美,对他的贬低,如今韦教授竟然破例为他出面,让他同他一起考秀才?
“我们小的时候在一起,大了他就去当奴,我们就没再见过,我也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许是在李主簿家里,李主簿教的?”乔茂书胡乱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