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同詹台灵静一步踏出,光影转移。
至于身后的百炼府第一天骄孔望,之后生死与否,都与自己无关。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平台,即便是塔楼的第一层也十分高耸。
底为石筑,云雾缭绕,令二人有些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这塔楼之内果真别有洞天。
徐长卿二人在四下无人的环境中摸索着,似是沉浸去云海中漫游般。
时间在八角塔楼中失去了度量的意义,徐长卿只感觉这里度日如年,灵力的消耗也极为迅速,就当他对于那神通机缘一筹莫展之时。
一团光亮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快步赶去,只见一座石台赫然矗立,而其上悬浮着一枚龙眼般大小的圆润丹药。
或者说,外形类似丹药,而这团近乎恒定的光源便是来自于此。
“这...便是神通种子?”
詹台灵静呼吸变得急促,声音更是颤抖道。
徐长卿并未搭话,因为对于这神通种子他同样一无所知,不知其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步入通天境;意味着在道途中真正的登堂入室,彻底摆脱低等修士这一范畴。
而其主要原因,便是推开天地门,形成通天宫。
通天境与凝丹境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简单来说,铸造通天宫的修士,等同于自身创造了独立空间,每一座通天宫,都是一个广阔的世界,拿到什么密藏,如何培养,都决定着修士的上限。
毋庸置疑,最珍贵的秘藏便是——神通种子。
事实上,每一名通天修士都拥有探索神通的可能,只因太过艰难,因而才万里挑一。
正如龙爷不屑道:徐小子,你斩杀的那些只不过是未能摘得神通的低等修士罢了,即便是一名摘得神通的通天境初期修士,都能将你揍得六亲不认。
然而在整个东域,摘得神通的修士哪个不是天纵之才,或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宗高层。
徐长卿盯着那枚“丹药”思索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詹台灵静踌躇不决的模样。
她回想起在云霄秘境中钟乳石洞时的画面,二人同样如此。
只不过那先天钟灵乳的价值,在神通种子面前,如何相提并论?
詹台灵静轻咬着红唇,望着那抹平静的脸庞,不禁再次为其沉重的心性而感到钦佩,但心中同样回想着,此次所有阻碍与危险都是对方解决,自己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面对如此机缘,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詹台灵静渴望,但同样无法做到窃取他人成果,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
就当内心陷入强烈的纠结之时,身旁之人竟冲她笑了笑。
“詹台姑娘,这枚丹药你取走便是。”
徐长卿云淡风轻的话语却令詹台灵静呆滞,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但瞧见对方依旧清澈的双眸,她确定对方没有在开玩笑。
“呆瓜,你疯了不成?”
“这可是神通种子,不是先天钟灵乳!”詹台灵静咬牙道。
徐长卿点头:“我知道。”
“若不是你邀请我去那跃龙门,我也得不到那么多的珍贵草药,于我而言,我欠你与道阵峰一个人情。”
“在药园消失的几天,我更是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机缘,所以...”
“这枚丹药,你安心收下便好。”
徐长卿又是轻笑了一声,其中的洒脱与自豪令詹台灵静看得不禁有些痴迷。
“詹台姑娘可不要小看我,说不定我步入通天能自行摘得神通哦!”
见对方笑,詹台灵静同样泛起了一抹嫣笑,感受着其言语中的真挚,她突感认识徐长卿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但她不能同意,正如徐长卿所言,她不能违背内心。
可刚欲开口拒绝,一团白光在二人眼中乍闪,更是在惊疑的眼神中,猛地掠出,直直投入了詹台灵静体内。
“看来此物选择了你。”徐长卿很快晃过神来。
感受着体内产生的异样,詹台灵静神色既复杂又无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对方却率先开了口。
“这是属于詹台姑娘的机缘,倒是应了徐某的心意。”
闻言,她终是不再扭捏,事已至此也无他法,只有将这份感激深深隐藏于心底。
突有一种感悟于心田萌发,与徐长卿招呼一声,便盘腿打坐了起来。
见詹台灵静已是进入一种极为玄奥的领悟当中,徐长卿闲来无事,便继续向着八角塔楼别处搜寻而去。
与此同时,各处八角塔楼外,皆是逐一分出了胜负。
每名胜利者踏入了塔内,而他们身后,同样都是一片片尸体,无一例外。
抛开人性来说,这通天秘境中的种种规则,实际上就是一种杀戮考验。
用一种近乎养蛊的方式,挑选每处的最强者。
而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资格享受神通机缘。
不断搜寻着的徐长卿百无聊赖,说他不为没有获得神通种子而感到遗憾,那定是骗人的,自己更没必要欺骗自己。
但还詹台家人情,也同样了了他的心愿。
如此也挺好,徐长卿笑了笑。
“傻小子,瞅你那个傻样。”龙爷的声音陡然响起。
“那根本不是神通种子,只能算是神通丹...”
徐长卿神色一动,疑惑道:“神通丹?”
“没错,神通丹倒是算得上极为珍贵的四品丹药,甚至不比一些五品丹药差...”
“它的药效也很简单,便是能够提高领悟神通的概率罢了,所以说,真正的神通种子还并未出现。”
徐长卿顿时狂喜,再反复确定其真实性后,更是倍感舒坦。
“如此一来,倒算是一举两得了...”
喃喃了一声,便看到前方似是有座大门,徐长卿并未有太多思考,一鼓作气直接推开大门,一跃而进。
那是一座绝巅高台,脚下便是云海。
而一座高塔直入云霄,仿佛真的通天。
徐长卿不知道的是,此塔才是真的神通机缘之地,塔上有一牌匾,上书着“通天塔”三字。
而塔下站着足足十数道人影。
徐长卿打眼看到得便是,清寒宫的叶阑儿,灵兽山的莽弘与莽崖,玄医谷的闻人婉琴,落云宗的詹台明远,千机阁的柳夕梦,还有好久未见的广海岛张平与另一名亲传弟子。
自己的小师姐正在不停挥手示意。
徐长卿一出现,便感受到诸多目光投来,神色各异。
“哈哈,徐师弟,我一猜你便能顺利过关。”
与詹台明远寒暄过后,便急忙来到小师姐面前,询问其有没有受伤,心里倒是有些没想到小师姐竟也能成功破局,看来其手里底牌极为不俗。
而徐长卿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十数人中隐藏着两名丝毫不显眼的二人,一名黑袍蒙面青年与老者。
“没想到前辈竟亲临此地,这机缘怎能入了您的法眼?”
老者恭敬的语气中,蕴含着畏惧与卑微,生怕自己惹到了这名恐怖的青年。
青年舔了舔嘴唇,猩红的双眸中照映出徐长卿的身影,轻笑道:“此地,有着我比较感兴趣的晚辈,本座便来玩玩喽。”
轰!轰!轰!
巨响连绵不断,众人惊讶转头。
只见石台之下,那深不见底的云海中,有一名身影飞来,引起无数轰鸣响彻。
破云而出的是一名黑衣男子,他剑宇星眉,脸庞冷峻又有一种道不清的坚毅之美。
即便满是伤痕,依旧面平如水。
此人正是落云宗,燕飞羽。
这般出场方式,秒杀在场无数人。
他无视所有眼光,来到了徐长卿身旁,对其点了点头,便一屁股坐下开始疗伤。
轰!
巨响再次回荡而起,只见高台下一座座山峰连绵飞升,山峰顶部穿出云海,仿佛河中木桩缓缓升起。
同样升起的还有一名手持折扇的猥琐男子。
望着众人惊疑的目光,男子轻摆折扇,笑呵呵道:
“诸位,本公子这出场方式...”
“帅不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