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靖跨坐在炕沿边儿,甚是同情,“涵娇,江伯伯已经服了三七粉,虎落平川被犬欺,真是不假!”
颜无疾跑过来抱住了江涵娇的一条手臂,“姑姑,我跟你说,太可怕了,两个和江爷爷长得很像的坏人欺侮江爷爷呢,好多人看着没人管,气死我了!”
闻言,江涵娇也气得够呛,“江理江仁又欺侮到了家门口,太嚣张了!”
江铎慢吞吞地说了一遍经过,江理江仁从舍梨嬛嘴里听说他今天能拿到抄书钱,因此就守在医馆门口要钱。
江铎不给,江理江仁就骂骂咧咧说他们被凌知县扣罚了一两银子,他就应该赔给他们。
还有凌知县处决了曹金和江洁,江铎却没有出面求情,毫无做兄长的慈善,就这样他们按着江铎开打。
“这已经不是家务事了,这样下去不行,月楼,你明天一早去县衙报官,怎么着也得把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关押上一段时间。”
江涵娇话音刚落,屋门拉开,君昱胤缓步走进,“涵娇,不必月楼再跑一趟,我已经传话给凌大为,江理江仁犯了抢劫罪,本是死罪,看在江伯伯和月楼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他们服苦役十年。”
是了,君昱胤本想也诛杀了江理江仁,但是刚刚处决了曹金和江洁,他担心江家父子心上不舒服,所以江理江仁算是捡了大便宜。
就事论事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削尖了脑袋就想着占江家的便宜,最后走到这一步也是活该。
讲真,江家父子听到君昱胤的这番话后,只觉神清气爽,没有一点点伤心难过,欺侮他们的恶亲戚少了几个,他们只会过得更好更安稳。
接下来,尊贵无比的燕王爷接了江铎的班儿,坚持代替江铎在灶间烧火给江涵娇打下手,还笑着对江家父子说将他当家人就好。
她的少年丝毫没有一点王爷架子,他有多爱她由此可见一斑,但是八年呢,八年后,他还是如此爱她而会娶她为妻吗?
答案,只能拭目以待……
半个多时辰后,大家上炕吃饭,就好像一家人般其乐融融,江涵娇很纳闷,这几天,笨笨总是不见影儿,连饭点儿也是如此。
饭后,君昱胤主动提出留下帮着江涵娇打下手拾掇食材,颜无疾也不想走,“爹,我和君叔叔作伴儿,待会儿就回去。”
颜靖晓得君昱胤是怜惜江涵娇呢,再说他们这对儿难得有点儿独处时间。
“无疾,小孩子早睡早起身体好,你君叔叔给你姑姑做点儿苦力活儿很正常,不然,你姑姑就不喜欢他了。”
江涵娇闹了个大红脸,埋头洗刷锅碗装聋作哑,颜无疾却联想到了他娘亲。
“爹,我娘怎么还不回来啊?你以前是不是也给我娘做过苦力活儿?”
颜靖眼里掠过一抹苦涩,蹲下来,背起来儿子,“无疾,你娘她贪玩嘛,等到下雪了,好看的花花草草都枯萎了,她就回来了,爹以前从来没做过苦力活儿,你娘不舍得让爹做,总是一个人忙忙碌碌。”
送颜家父子离去,连君昱胤这个铮铮硬汉也试得眸间酸涩,他得好好呵护着自己的心上人而让她长命百岁,不然,天人两隔时,他真会难过得生无可恋。
君昱胤折返回来时,江涵娇正要出去抱柴禾,被他一个公主抱还转了个圈儿。
由于担心被君昱胤扔到地上,江涵娇本能地揽住了他的长颈,君昱胤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下就不舍得离开,薄唇感受着她额头的温热。
江涵娇担心君昱胤情动乱来,很想闭眼却不敢闭,嗔恼地剜着他,低声说好啦好啦,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
半刻钟后,君昱胤放下江涵娇,出去抱回来柴禾烧火,两人搭配,有说有笑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忙碌完毕。
眼见君昱胤眼底充斥着血丝,江涵娇给他蒸了一碗肉末鸡蛋羹,切了个猪蹄儿。
让他趁热吃了后赶紧回酒楼好好睡觉,不要再半夜三更潜进来,等到以后做了夫妻,有的是不想看也得看着的大把相守时间。
君昱胤吃相优雅,吃完后还洗了盘碗,很认真地说即使江涵娇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他也将她视若珍宝。
片刻后,隔着院门缝隙,江涵娇目送君昱胤回了对面的酒楼,转身回屋。
同时,她暗暗祈祷他们的爱情茁壮生长,待她的少年须发皆白时,他们也是相看两不厌。
而舍梨嬛早早地吹灭了油灯,她透过窗户纸上的一个小洞看得清清楚楚,她以为君昱胤会留下来过夜,但是结果没有如她所愿。
由此她揣测君昱胤对江涵娇是认真的,那就意味着江涵娇还要在江家待八年,她还要在江家这样猪狗不如地熬八年。
心理畸形的舍梨嬛恨得牙痒痒的,不仅恨江涵娇命好,还恨江家父子不关心她,甚至咒骂江理江仁太没用,没有揍死江铎和江月楼。
翌日,见江月楼进堂屋隔断帮自己打下手烧火做早饭,江涵娇正要问问江铎是不是难受得厉害,就听到江铎的声音在院子里浮起来。
“舍梨嬛,你一次次的亲疏不分,我已经失望透顶,昨天当着阿胤和颜靖的面儿,我丢不起脸,现在趁着天刚亮,路上人也不多,你我去县丞家里办了和离手续,我有四个字送给你,好自为之。”
舍梨嬛哭哭啼啼地辩解,大意就是她一不小心对八姑夫妻俩说了一句。
江涵娇就在这几天要给陈庭媳妇儿接生,没想到八姑夫妻那么凶悍而劫持了江涵娇。
她一不小心又对江理江仁说了一句,江铎在这几天就可以拿到抄书的银钱,没想到那兄弟俩那么野蛮而堵在院门口打江铎。
在朝堂上,江铎也是一个风云人物,见识了太多的人性奸诈,他是真的看透了舍梨嬛而一眼也不想再看她。
不过舍梨嬛不去县丞家,江铎也不能拿刀逼着她去,最终他毫不客气地将她的铺盖卷儿丢到了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