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起身走到胤禛身边,小声说道:“王爷,奴才是想说,昨儿个您还说了胡话。”
胤禛瞬间警醒,“什么?胡话!本王可说漏了什么,身边可有别人?”
他语气急促,生怕那个秘密,流传出去。
“这倒没有,您就是在年侧福晋和福晋面前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别的倒是没说什么。”苏培盛见胤禛急成这样,便安抚着。
胤禛听了这话也放下心来,可那个场景,那一幕,他始终忘不掉。
“苏培盛,昨晚,你在长廊,可曾看见了什么。”胤禛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这一问 苏培盛也给怔住了。是说没看见呢,还是如实承认呢。若说没看见,可真真切切确实是看见了,王爷也是知道的,未免也太不可信了。可若是说看见了,那王爷是否会动怒,或是灭口?苏培盛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胤禛这个问题。
见苏培盛低着头,久久不吭声,胤禛也是心如死灰。
“罢了,本王又何必自欺欺人的问你呢,你看见了,她做了便是做了,那个时候,我躲在墙角,看着隆科多拥额娘入怀的那一幕,紧紧的抱着她,我的心里,那种滋味,是旁人体会不得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如此对待皇阿玛,皇阿玛,他可是天子啊!”
说到这里,胤禛再也坚强不起来了,他捂着头,沉默不语,便是此刻,他从前的额娘,再也不复存在了!甚至,他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可这世界,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偏偏她就是生他的母亲,未来的圣母皇太后!
“这个秘密,烂在心里。”胤禛嗓音极低。
“是,奴才自当谨记。”
如此消极的胤禛,是苏培盛从未见过的样子,虽他服侍胤禛多年,可以揣摩到胤禛的一切心思,而此刻,却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书房内格外的安静,此时能留给胤禛一些空间,让他静静,便是最好的疗伤方式了吧。
虽然胤禛在宜修,在年世兰面前,都装的若无其事,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往往悲伤,心痛,总是在独处时才会爆发出来。
“王爷,要不奴才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吧。”静默了一会儿,苏培盛开口说道。
“也好。”
可好巧不巧,二人刚出门正要准备去散心,迎面就撞见了宫里的人,二人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那小太监匆匆走到胤禛面前,问了个安,“奴才给王爷请安,德妃娘娘请您入宫一趟。”
德妃,大事不妙。苏培盛顿时给吓出了一身冷汗,缓缓抬头看着胤禛,在阳光的招摇下,胤禛只字不发,目视着远方,他黑着脸,不怒自威,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德妃,很好!”
忽的,他将手串重重摔在地下,成色极好的帝王绿翡翠散落一地。随着手串的散落,他的心也碎了,万箭穿心般的痛。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见胤禛如此动气,苏培盛赶紧将那小太监打发走了。
他手忙脚乱的拾起地上的珠子,劝说道:“王爷恕奴才多嘴,但奴才还是要说。”
“知道多嘴还说!你这差事当的是越发好了。”胤禛没好气的立刻回怼。
苏培盛也是一副苦腔:“奴才知道王爷心里有气,现在也不愿见德妃娘娘,也不愿提起德妃娘娘,但她毕竟是您的生母哇!您可以少见她,但绝对不能不见她,虽她……但她可并未做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啊,处处为您做打算,为您考虑,您想想,她这是为什么啊。”
“可她是皇阿玛的女人,她怎能!”胤禛愤愤道,嚷嚷很大声。
“王爷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她是皇上的妃子不假,可她也是王爷您的母亲呐!德妃娘娘派人来此传话,想必也是有什么要紧事,王爷还是要去一下啊。”苏培盛苦口婆心的劝说,胤禛虽极其不愿意,可苏培盛说的也不无道理。
“给德妃娘娘请安。”胤禛请安时全程低着头,不愿见德妃一眼。而称呼,也从“额娘”变成了“德妃娘娘”。
德妃也察觉出了这称呼的变化,许是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毕竟事情是她自己做的,她没法说什么,也不能多问。她呆呆地看着胤禛,就这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语言。
母子二人竟这样生疏了,竟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知德妃娘娘叫我进宫是有何事?”胤禛有些不耐烦了,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本宫为你物色了几个秀女,资质倒是都还不错的,留不留的,你自己决定。”德妃说着便将秀女名牌递到了胤禛手中。
“选秀的日子本宫定在了明日,在永和宫,你明日来此就是了。”
“选秀?”胤禛不解,好好的为何要选秀。
“你也该充实一下自己的宫苑了,如今你膝下就弘时一个长子,本宫看着,也是个呆呆笨笨的,这可不行,咱们皇家最重视的就是子嗣,多纳几个,为你绵延子嗣也好。”德妃又说了一通。
经中秋一事,胤禛选秀可是没心思的,他看着手中的名牌,低头婉拒着:“儿子认为,宜修和世兰还有婉婷就已经很好了,实在是无需那么多人伺候。”
“这牌子都送来了,你总要留下一两个才是,总不能原封不动的都给人退回去,也是会遭人闲话的。”
胤禛大致扫了一眼,“王秋月,江采薇,瓜尔佳泽兰,费云烟,沈妙子,曹琴默……都是俗物。”
“未必有十全十美的,能尽心伺候王爷,便是好的。”德妃看着胤禛如此挑剔,也是无奈,想必他是心中有气吧,看什么都不顺眼。
“就这两个吧,不必选了。”胤禛随手扔了两张牌子,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去了。
德妃凑近看了看,轻喃:“曹琴默,费云烟,都是汉军旗的。罢了,去通知这两家准备着明日入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