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正要上前拉她,苏影扯住了他的胳膊,说:“让她发疯吧,发出来就好了。”
她累极了,一屁股坐在楼梯上,额头上已是汗水涔涔,头发也乱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匆匆走上来。
白斌狠狠地在楼梯的栏杆上擂了一拳,杨建军这个王八蛋,又报警了。
郑玉萍还在攻击着防盗门,一个警察喝声:“住手!”
两个警察冲上前去,将郑玉萍控制住了,郑玉萍还要闹,一个警察喝道:“别闹了啊,再闹就把你抓起来了!”
“你们抓啊,你们抓不了坏人,专抓好人,我不怕你们,你们抓……”郑玉萍拼命地挣扎着身体,又过来一个警察,三个合力将她控制住,她仍在嗷嗷地叫着。
一个警察看了看白斌和苏影,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斌正要说话,看到有个警察他见过,正是上次他和郑建强打杨建军那起案子的办案民警牛警官,这时牛警官也认出了白斌,他上前两步,说:“又是你们?”
“对啊,又是我们!”白斌冷冷地看着牛警官。
牛警官上前一步,叹了口气,问道:“还是因为那事?”
“不然呢?”
“他家还是不同意做证?”
苏影从楼梯上站起来,说:“是啊,这家人简直毫无人性。”
“你是?”牛警官疑惑地望着苏影。
“晚报记者,”苏影从包里掏出记者证,交给牛警察,“我本来是想过来采访一下的,结果人家不给开门。”
牛警官检查完苏影的记者证,还给了她,咂咂嘴说:“苏记者,采访可以,但人家有拒绝采访的权利,你们不能采取这种暴力措施,这属于私闯他人住宅,是违法的。”
苏影无所谓地“嘁”了一声,没说话。
郑玉萍猛地挣开控制,跪倒在牛警官面前,哭着恳求道:“牛警官,你们要给我做主啊,我老公为了救他家孩子死的,死得不明不白……”
“好好!”牛警官宽慰道,“我们可以帮你们协调一下,但是你不能再闹了,再闹我们可就真要抓你了!”
郑玉萍止住哭,点了点头。
有个警察问牛警官:“这就是周密那起案子的人?”
周密点点头,走到防盗门前,拍了两下门,大声道:“我们是派出所的,请开下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牛警官有点生气,说:“不是你们报的警吗?我们要了解情况!”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建军的声音在里面说:“你们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不需要向我了解情况。”
牛警官厉声喝道:“办案是讲程序的,你报的警,我们就必须向你了解情况,快开门!”
终于,门开了,杨建军满脸恐慌地望着众人。
一行人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人,大概黄桂花和两个孩子躲进卧室里去了吧。
郑玉萍听了牛警官的话,没再闹,但是两只眼睛里迸射着仇恨的火焰,以至于杨建军不敢和她直视,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胳膊,以防她突起伤人。
“坐吧!”杨建军礼上道。
牛警官就近拉了把餐椅坐下,说:“杨建军,做人要讲良心,不管你那个两孩子是不是有意的,但周密确实是因为救他们而死的,这份恩情你们应该好好感激才是,现在人家只是让你们做个证而已,对你们也没有损失,为什么就不能呢?”
杨建军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烟点上,他的手有些颤抖,但嘴却还硬,低声说:“我家孩子没搞那个恶作剧,那人的死,与我们无关。”
白斌心头怒起,拳头本能地握紧,身体动了动,被身旁的苏影一把扯住了。
他看了看几个警察,强压住火气,口中默念着冷静,冷静。
两个警察大概是意识他也是个“危险分子”,就踱步过来,一左一右看着他,其中一个低下头,死死地盯着他的拳头,他的拳头便慢慢地松开了。
“你别这样说行不?”牛警官生气地敲打着餐桌,“你家孩子已经承认过了,你还想抵赖?”
“那是他们瞎说的,后来他们不承认了。”杨建军说。
“傻子也能看明白,孩子开始说的是对的,是你们家长撺掇他们改的口!”
“我们没要求孩子那么说,是他们自己要那么说的,我们也不在现场,具体情况不清楚,只能听孩子的。”
“来来来!”牛警官指着杨建军说,“你把两孩子叫出来,我还不信了,就凭一副红口白牙,就能颠倒黑白!”
杨建军朝卧室门口望了望,说:“两孩子吓坏了,不敢出来,估计都留下后遗症了。”
“我去看看有什么后遗症!”牛警官猛地站起来,向卧室门走去,“这才多大点啊,就三观不正,恩怨不分,长大了还了得?”
“警官!”杨建军抢到牛警官前面,“你不能见他们,他们属于未成年,他们说的任何话,都不具备法律效力,他们可以不接受警方的任何询问和调查。”
“你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相关法律门清!”牛警官讥讽道。
“没办法,反正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两个孩子,你们也不能,你们上面还有督察。”杨建军低声说。
牛警官在原地转了两圈后,无计可施,又回到餐椅上坐下。
一个警察说:“他肯定是找律师了,有些律师根本不讲是非,一心只看着钱。”
几个警察,包括苏影,轮番劝说杨建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杨建军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话:
1、他的孩子没有搞恶作剧。
2、他们开始说的话是瞎编的,后来说的才是真的。
忽然,扑通一声,众人看时,是白斌双膝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