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斌调整了他的工资结构以后,他的收入翻了一翻,一个月能挣五六千。
要知道,在当时的定东市,平均工资也就两千左右。
正是凭借着这五六千的高工资,他养活着大手大脚的小玉,小玉早把原来的工作辞掉了。
以后这五六千跟谁要去?
妈妈呀,事情真是麻烦呀!
替自己养活着女朋友的男人,竟然非礼了自己的女朋友,两个人都很重要,如何取舍?
他当然不相信白斌说的,因为小玉就是安海渔介绍给他认识的,如果她和他存在那种关系,他为什么还要把她介绍自己?
周若愚和安海渔认识,当然是通过白武。
在一次吃饭时,做为商会会长的白武对安海渔说:“安秘书,我认识的女的少,你给若愚介绍个女朋友。”
后来,安海渔就把小玉介绍了周若愚。
而且,安海渔是小玉的表哥,他们俩不可能存在不正当关系。
表兄妹路上相遇,站在街边说几句话,再正常不过了,却被白斌别有用心地加以利用,借此挑拨他和小玉的关系。
小玉坐在沙发上骂天骂地。
骂白斌禽兽不如,居然连自己侄儿的女朋友都不放过。
骂警察是非不分,不作为,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骂周若愚懦弱无能,窝囊怕事,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该拿把刀劈了他!”
周若愚自认为很像个男人,每晚把小玉伺候得服服帖帖就是证明,但劈人的事,他还是不敢做。
喝醉酒的情况下,他勉强敢拿啤酒砸自己脑袋;清醒的状态下拿刀杀人,却没这个胆量。
敢砸自己,那是因为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初闻白斌的禽兽行为,周若愚虽然一时怒极,拿了把菜刀欲找白斌算账,可现在想想不免后怕,倘若白斌抢过菜刀,反杀了他,那多冤啊!
他不敢杀人,但他坚信,白斌敢。
跟白斌共事一年多,他对这个既是叔叔,又是老板,小他两岁的男人莫名地畏惧,他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他们白家人都有一股做事不计后果的狠劲。
当晚,小玉不让周若愚和他同床共枕,周若愚只得另择别屋而眠,好在他家的屋子多。
第二天早晨,周若愚早早地起床,上镇上买了早点回来,叫小玉吃,小玉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奖赏他一句:“软饭男,再不要理我!”
周若愚今天不想上班,白斌做了对他理亏的事,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要留在家里好好地哄老婆,老婆比工作重要。
在他的心目中,小玉胜过一切。
这段时间,他和小玉不去白斌家吃饭,除了在外面吃,自己也学着做,虽然从小到大没做过饭,但得了父亲优秀基因的遗传,竟也无师自通了这门手艺,饭做的有模有样。
昨天本想买条鱼给老婆露一手,结果一转眼的工夫,闹出了那档子事。
那就今天补上吧。
走进厨房,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寻找臭味来源,竟就是那条鱼。
正是高温天气,昨天买回来的鱼,忘了往冰箱里冷藏,就搁在灶台上,放了一夜,竟臭了,上面围着一圈苍蝇嗡嗡地飞。
他妈的!周若愚骂了一句,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那条鱼,出了院子,把它扔在前面的一片瓦砾当中。
那就炖羊肉吧。周若愚想。
炖鱼很需要技术,炖本地山羊肉简单,切成块,扔进锅里,撒上调料煮就行了。
他在院墙的红砖上蹭了蹭手,回屋拿上手机,向镇上走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不敢把手机丢在家里了,昨天出去时如果带上手机,白斌也许就不去小二楼找他,那件恶心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还没到镇上,手机就响了,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掏出手机一看,又是白斌打来的,他竟然有脸给自己打电话!
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了一声,口气中带着愤恨。
“你来办公室一趟!”白斌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你不应该给我道个歉吗?周若愚想,但他还是嗯了一声。
说实话,周若愚现在不想见到白斌,他心里恨着他,可是骂又骂不过他,打又不是他对手,杀又不敢,这实在是件十分屈辱且为难的事。
好吧,如果他能好好地给自己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原谅他吧。
这么想着,周若愚去了吴小异的饭店。
一开门,看到吴小异正在厨房洗菜,吴小异听到门响,转头看到是周若愚,走到门口,举着两个湿手,眼睛里喷着两团火。
这也不是个善茬。周若愚想。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按道理,吴小异就算不和白斌分手,也应该大闹一场才对,可是她竟然向着白斌,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是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小玉非得剥了自己的皮不可。
没来由的,周若愚不敢和吴小异正面相对,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原本以为,他一进办公室,白斌应该像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立刻起立,笑脸相迎,和他握手言和,向他解释昨天的事,说自己昨天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请求他原谅云云,可实际上并不是这要的。
白斌表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身体笔直,双手搭在桌面上,一只手里旋转着一支钢笔,看样子,不像是要道歉的意思。
周若愚忽然想到小品《主角与配角》当中陈佩斯的一句台词:咦,你一个叛徒神气什么?
对啊,你一个强奸犯神气什么?
白斌拉开抽屉,甩出一个信封,还是那样严肃的表情,严肃的口气:“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拿上滚吧,你被辞退了!”
这——怎么会是这样的剧情?
他居然用的是“滚”。
周若愚僵在当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