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每天卖完菜回家,都能看到姐姐和郑建强一起做饭,像对情侣似的,而且姐姐最近的情绪有了很大的变化,对郑建强的态度也有所改变,过去是很礼貌,基本不说话,现在动不动就指使他干这干那。
他觉得这事很棘手,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天王老子也管不住,何况他只是一个弟弟。
如果两人成了,那件事该不该告诉郑建强呢?
这天下午,白斌上完菜,噼里啪啦地经过小吴面馆时,吴小异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自从白斌的三轮车有了响声以后,吴小异就不用站在门口等他了,听见声音再出来。
白斌刹住车,熄了火,跳下来,说:“咱们进去坐会儿吧。”
“每次都是你不进来啊,”吴小异嗔怪道,“冬天让我冻,夏天让我晒。”
白斌不好意思地笑笑,想想还真是,他每次经过吴小异的面馆时,吴小异就站在门口招呼他进去坐会儿,他总是说以“忙”为借口拒绝,后来吴小异也就不让他进去了,就站在门口聊。
两人一聊开就没完没了,直到他看到吴小异冻得直打哆嗦,才让她回去,自己骑上三轮车走了。
白斌进了面馆,坐在一张桌子前。
“吃面吗?我给你煮。”吴小异问。
“不吃了,不到饭点吧。”白斌说,“我跟你说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吴小异便在白斌的对面坐下来。
白斌将姐姐和郑建强的事,以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吴小异。
吴小异听罢,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这事确实挺不好处理的,有三种方式,咱们分为上中下三策。”
“嗯,你说。”
“先说下策,”吴小异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侃侃而谈,“下策就是不告诉,保守这个秘密到死,没有这事的干扰,人家两口子或许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隐瞒有时也是一种保护。
“但这样的做的风险最大,隐瞒一时可以,永远隐瞒下去很难,主要是孩子就是身边,天天见,纸里包不住火,血脉亲情掩饰不住,一旦婚后男方知道了实情,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搞不好要出人命,你和你那周哥的交情肯定也会一刀两断。”
“嗯。”白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除非让你姐远离那个孩子,她和那个男人结婚后,最好住得离你们远一点,越远越好,一年也见不上几面的那种。只要你姐和孩子的感情淡了,这事就可能永远隐瞒下去了。”
“可目前的情况是,我姐越来越亲那孩子了,郑哥马上也要在镇上盖房了,还说要把户口也迁到镇上。”
“所以说嘛,这下策是不行的。”吴小异鼓起腮帮子,思索片刻,“咱们说中策,中策就是及早告诉你那周哥实情,让他跟他的小舅子说去,如果人家确实真爱你姐,不在乎这些,那皆大欢喜,咱们只能祝他们白头到老。”
“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也这样想过,让郑哥及时知道实情,”白斌说,“如果郑哥能接受我姐,万事大吉,他肯定会和我们一起保守这个秘密,毕竟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不光彩的;但是,如果他接受不了我姐,就可能把这事传出去。”
吴小异点点头,嗯了一声:“所以这中策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上策,上策就是阻止你姐和这个姓郑的男人结合,她以后嫁人,不能嫁给和你家来往密切的人,最好嫁得远远的。”
“这我咋阻止?”白斌为难地说,“我姐如果不接受郑哥还好,只要她同意了,我想就是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郑哥都敢闯过来,天王老子也挡不住。”
“对呀,问题就出在你姐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把各种风险都告诉你姐,让她千万别找这个男人,她不同意,这事肯定就吹了。”
“好吧,”白斌点点头,“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吴小异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端给白斌,一杯自己喝。她抿了口茶,说:“这个郑哥挺痴情啊,我倒有点喜欢他了,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都敢闯,真有胆量!”
说着,脸上呈现出一种酸酸的表情。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斌起身告辞。
趁着家里没人时,白斌问白文:“你看郑哥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白文随口答道。
“姐,”白斌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和郑哥在谈恋爱?”
白文一愣,没有回答白斌的问题,反问道:“干嘛要问这个?”
“姐,你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郑哥。”
白文的身体震了一下,没做声。
于是白斌将自己的种种顾虑,以及白文嫁给郑建强的种种风险和后果讲了一遍,白文听完并没有直接回应,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周密的工程进度很快,仅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五套房子的框架就起来了,不过都没搭顶,也没安窗户,砖缝也没勾。
小二楼只盖了一层,因为现场要制作楼板,需要等28天,楼板彻底固化,达到最大强度后,搭上顶,才能加盖第二层。
九月份的一天下午,白斌刚上完菜回到镇上,还未揭开扇布开始卖,就接到了周密的电话,他的语气很着急。
“小白,你去我工地上看看,工人打电话说是xx局的人来了,他们拦住不让继续盖了,还要推倒已经盖好的,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千万不能让他们推倒,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白斌扔下三轮车就向周密的工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