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郑建强回来吃饭,白文问:“你现在有两三万块钱吗?”
郑建强一愣:“我每月的工资全上缴了啊,一分没留。”
好吧,白文量郑建强也不敢藏私房钱。
没办法,现在只能跟白斌要账了。
这后生真是的,拿别人的钱当成自己的了,这么久都不还。
下午白文去了一趟白斌家,白斌不在,陈丽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屋里只有白伟志痴呆地躺在护理床上。
“白斌呢?”白文问。
“白斌?”白伟志转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房间,“我不知道。”
“问你也是瞎问呢!”白文嘟囔了一句,就走了。
她想,白斌一定是去卖菜了。
过去白斌卖菜,只在半上午和半下午的时候出去,现在倒好,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也扔下不管了。
白文找到镇上的吴小二烩菜,店里还剩下几个零星的顾客,白斌和吴小异的母亲系着围裙在收拾着桌子。
“姐。”白斌看到白文,停下了动作,问候了一声。
厨房里的吴小异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举着两只油手招呼道:“白姐,坐下吃点吧。”
“现在是下午了。”白文说。
“下午吃下午饭嘛,”吴小异笑道,“不见电视剧里一天吃五顿嘛,早中晚三顿,上午要喝上午茶,下午要喝下午茶,夜间还要吃宵夜。你们多吃点,我好多挣点。”
其实她就是开玩笑的,白家人来她店里吃饭,她从来不收钱。
白文笑了笑,说:“白斌,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让你出来就出来。”
白斌正端着几个盘碗,吴小异过来接过:“去吧,可能有急事。”
白斌哦了一声,跟着白文出去了。
白文将白斌拉到一根电线杆跟前站住,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开口:“白斌,你现在有钱吗?我有点急用。”
“什么急用?”
“暂时不方便说。”
白斌想继续追问,但觉得没必要了,他知道所谓的急用只是借口,她就是想要回那三万元钱。
吴小异刚把三万元钱还给他,他本来就没想过要私吞,现在给白文还,只是担心吴小异的生意刚起步,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个用钱处,现在既然白文开口要,那就还给她吧,别人的东西永远是别人的,自己拿着反而不踏实。
“那你等会儿,我回家给你取。”
“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白斌回饭店里洗了手,摘了围裙,开着面包车载着白文回到家,打开柜子,取出钱给了白文。
“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张口的,不好意思啊。”白文拿到钱,眉开眼笑,装模作样地解释着。
白斌没说话,开着车走了。
白文有了钱,每天眼巴巴地等着秦万里给她介绍客户。
终于,这天下午,秦万里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白,在家吗?”
“在的,秦总你有什么事?”白文简直有点激动了。
“我这儿有个客户,要一万,你那里有吗?”
“有呢。”白文忙不迭地说,“我现在就去你那里。”
“不用,我们过去吧,我顺便要去市里。”秦万里说完,便挂了电话。
白文急忙将锁在柜子里的钱拿出一万,双手紧紧地捧着,这一万出去,每个月又能赢利三百元,真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用钱挣钱,果然比用辛苦挣钱容易得多。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好,显得好像多少年没见过钱似的,惹别人笑话,那些玩钱的大老板,哪个不是视钱为无物?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不说远的,就是父亲当年辉煌时,一万一万的钱随便在家里丢,像丢垃圾一样。
白文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也学着父亲那样,把手里的一万元丢在沙发的角落,可又觉得太刻意了,有卖弄之嫌。
想了想,把自己的随身包拿过来,将一万元钱装入包里,把包随手搁在沙发的扶手上。
这就是说明,她经常身上带着这么多钱。
然后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放在茶几下面。
又把一盒华子拿出来,撕开封口,抽出两支,显得平时家里就抽着这烟,也扔在茶几上。
这烟是郑建强过年时买的,总共买了两盒,可是白文觉得太贵了,一般的客人还不配抽,于是就收藏起来。
刚忙完,一声汽车的喇叭响,白文抬头一看,透过玻璃窗,看到开着的院门口停下了一辆白色的霸道。
这车白文以前没见过,别说在沈甸镇,就是在整个定东市也没见过,可是今年开春,镇上忽然多了十几辆这样的车,她不懂车,也没坐过这车,不知道好不好,但听说价格极其昂贵,好十几万呢。
白文初看这车时,觉得平平无奇,就是显得愣实一点而已,远没有潘志清那样的彩色小卧车好看,但慢慢地看习惯了,才觉得它的名字很符合它的气质——霸道。
白文记得,以前秦万里是开面包车的,看来这两年他没少挣钱。
霸道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从驾驶室下来的是秦万里,从副驾上下来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留着板寸头的矮个子男人。
白文略微矜持了一下,开门迎了出去。
“秦总你好,快屋里坐!”
秦万里和那个矮个子男人进了屋,白文连忙让坐、递烟、泡茶,把事先在心里模拟的那套待客之道应用了出来,倒也得心应手,这原本就是她的拿手本领。
“小白,我来介绍一下,”秦万里指着那个矮个子男人说,“这位是幸达小区项目部的孔经理。”
“孔经理好!”白文礼貌地问候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