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谁让咱后世学了人那么多经典之作,也随之享受了那么多美的熏陶呢,哥你想尬聊咱陪着就是,哎,都是劳动人民,**何急嘛,“我虽穿着僧衣却既没有坑蒙也没有拐骗,甚至就连托钵化缘的事儿都没干过,少伯先生招摇撞骗之责实不敢领”
“好伶牙俐齿,只是却还没回答某的问题,你一个和尚,哦,不对,是野和尚跑到遍是脂粉的花魁大赛作甚?”
“野和尚也得吃饭哪,既然不能靠招摇撞骗,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受雇醉梦楼做个萧师胡『乱』混个肚儿圆,至于脂粉不脂粉的,少伯先生你着相了。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要吃饭”这个理由对于边种地边读书的王昌龄很有说服力,至于后面那些引自《波若波罗密多心经》的『色』空之说则直想让他发谑,一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毛』儿都没长齐的小沙弥大言炎炎着红粉骷髅的景象真的很可笑。
王昌龄当真是哑然失笑了,这一笑间虽然依旧难改对醉梦楼把他闪在半空的恶感,但对眼前小和尚却着实没那么烦了。
心思一变之后再仔细看看,年纪小、容貌俊、眉眼空灵又会说话,这个小和尚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小小年纪才读了几本佛经就敢来卖弄般若空观,行了,有事就直言”
“少伯先生想必已经知道萧五娘子的事了,在下冒昧而来是想请先生屈尊接受醉梦楼的礼聘”
“栖凤阁可没说要我退回润笔钱”
柳轻候闻言笑了笑,“按照花魁大赛最新的章程栖凤阁已注定无法再战,无论他们说与不说,少伯先生又岂是那种无功受禄之人?”
王昌龄闻言哈哈大笑了两声,而后身子前倾盯住柳轻候“你既知某不是无功受禄之辈,又怎会认为某会朝秦暮楚?”
价值观差异太大啊。在后世看来理所当然之事到现在就成了朝秦暮楚,这就没法儿再说下去了,再说人就该认为是侮辱了。
从王昌龄的价值观出发他这一句反问就太犀利了,竟让柳轻候无言以对,只能就此偃旗息鼓。改造一个成年人的价值观?还是算了吧。
王昌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小和尚生气了?”
柳轻候摇摇头,脸上表情很平和,他的确没生气啊,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那为何一言不发?你这请人的诚意可是太不足了”
柳轻候没想到王昌龄还挺健谈,难怪他在盛唐诗坛有那么多好朋友,李白、王维、孟浩然、高适、王之涣跟他的关系都不错或许就与此有关。“先生朝秦暮楚四字一出,我此番来请就已是错,说那一句更是错上加错,现在焉能再知错犯错?”
王昌龄明显来了兴致,骨节粗大的手搓了搓,饶有兴致的继续又问,“你这小和尚说的真有意思,有钱不要,难倒我是傻子吗?”
柳轻候此刻只感觉蛋蛋疼,非常非常的蛋疼,好个大名鼎鼎的王昌龄竟然在把他当小孩儿逗着玩儿了,而且看样子明显是玩儿的很嗨啊,“少伯先生是想诓我年幼无知?若是如此只怕要让先生失望了”
“噢?你说你说,快说”
“少伯先生如此大才若是傻子,那置天下读书人于何地?你不是傻子却又不要钱,只是胸中自有坚持罢了,而且还自矜这份坚持远比润笔费更值钱,值钱的多”
柳轻候说到这儿毫不掩饰的撇了撇嘴,“自亚圣孟子提出义利之辨距今已有千余年了吧,少伯先生还将之拿来诓我做玩笑,了无新意,了无新意啊”
王昌龄听完再度哈哈大笑的同时搓着的双手拍的啪啪『乱』响,引得帐幕中人纷纷注目也毫不在意,其真率的『性』格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你这小和尚有趣,而且看来还真知我”
柳轻候看着这种画风的王昌龄只觉有些风中凌『乱』,难倒这就是传说中的是真名士自风流?“佛家五大根本戒之一就是妄言,我一见先生就称久仰,乃是因为早听夏卿先生介绍过,你当我是说假的嘛?”
王昌龄闻言又笑,笑的柳轻候脑门子直抽抽,他就不明白了这有啥好笑的。尼玛穿越过来后怎么尽遇到不靠谱的,无『色』好哭,王昌龄好笑,一个哭的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一个笑的让人猝不及防,『奶』『奶』滴个熊啊,心塞。
终于他不笑了,这才能正常对话“夏卿先生?你说的是王摩诘的胞弟王缙王夏卿?”
柳轻候点点头。
“那是个崖岸自高的清贵公子,眼里少能容人的,你这小和尚跟他什么关系,竟能让他跟你说到我?”
“我在跟夏卿先生学诗”
王昌龄是真吃惊了,“学了多久,你是他弟子?”
“已学半月有余了,未曾拜师”
王昌龄“哦”了一声后话题突然又是一转,“你来请我我却不能下场,那你醉梦楼今将如何?”
这跟查户口似的一问接着一问,心累啊。柳轻候实在是忍不住的再度叹了口气,“少伯先生既然不允所请,那就只有我自己下场了”
你不去,我去,我能跟你说我已走投无路了嘛,哥就是这么霸气!
王昌龄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而后将个骨节粗大,隐隐还可见老茧的大拇指高高翘起,差点顶在柳轻候脑门子上给他摁了个赞,“学诗半月就敢下场,啧啧,你这胆子可谓其大如斗。往昔在乡间耕读时乡人无知皆谓我狂,今天跟你一比,自愧不如多矣”
话痨,这绝『逼』是话痨啊!刚搭上话时柳轻候还担心王昌龄杀死谈话,现在则是他自己想要赶紧把这谈话给毙了,他后面可是还要下场的,现在只想静静。
于是他也就不那么客气了,反正你说我狂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柳轻候本是想用这种狂语杀死谈话,没想到效果却是王昌龄调错了频道,完全领会错了,强憋着笑的他真的忍得很辛苦,“这就是你学诗半月之所作?你……真要下场?”
柳轻候知道他想错了,但瞬间恶作剧的念头突然浮现,拿我当小孩儿逗是吧,来,互相伤害呗。
一念至此,脸上顿时做出既『迷』糊又得意洋洋的神情,“对啊,你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七个字,七言嘛”
这边说完脸上神情又变做大义凛然,“好男儿岂能怯战,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必下场。现在要去准备了,少伯先生告辞”
戏做完拔脚就走,他是真想走了,没事儿的时候吧弄点小酒儿跟王昌龄绝对是好聊友,但像现在这种情况,扛不住啊。
王昌龄总觉哪里不对,但还不容他反应过来柳轻候已经走了,当下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拽住柳轻候,“小和尚你听我一句劝,别下场了,花魁大赛年年有,不妨等诗学好了再来”
柳轻候心里很有些小感动,这是不愿他出丑丢人,后世那个张若虚的铁粉老班没讲错,王昌龄的确是个厚道人。
柳轻候蓦然扭过头来,低声『吟』了一句,“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而后趁着王昌龄细思诗句的时候挣脱他的手走了,临走前当然没忘了给这位年纪轻轻却看着像大叔的诗豪眨眨眼睛,抛个媚眼儿。
当他以极拉风的姿势走出帐幕门时,身后果不其然响起了“啪啪”的击掌声,“好个小和尚,竟敢……”
帐幕门一放,王昌龄的声音尽被隔离。
柳轻候拉风的出了帐幕门在外面站了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呀,所有下场诗客都是在里面候场的,我特么跑出来干吗?看来人是真不能装x啊,但问题是刚才走的时候姿势实在太拉风,拉风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回去了,再则王昌龄那个话痨也是大问题。
回不去就不回去吧,反正在这外面也不妨碍,还更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