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娃儿平时看起来样子乖乖的,脾气又老老实实,谁知道他会突然收人头?
不过他的家庭环境非常糟糕。父母离婚,一方要了姐姐,谁都不要他,他被年老体弱的外婆抚养长大,年少辍学,外出打工,二十几岁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过。
父母双亲缺失了他的成长,并且因为离婚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外婆抚养他,但外婆始终是外婆,父爱母爱是永远也无法替代的。
那个娃儿能够走到如今的绝路,他的父母必然在其中或多或少做了推手。
花父和花妈妈深以为然。
没有得到过爱的人,渴望得到爱,又同时矛盾地厌恶得到爱,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的。
到这里,花父更加觉得花泽司不适合花梨绘。
其实,花父也矛盾。他想花梨绘一直在他的羽翼下,又想花梨绘展翅高飞。
倦鸟归巢,花梨绘结婚了就会有自己的小巢。但花梨绘又不可能跟着他过一辈子。
饭桌上一片沉默,花父“咕咚咕咚”喝着酒,末了问花泽司:“那你恨过你父亲吗?”
花泽司苦笑一番,“我的父亲抛弃了我,但很幸运我的母亲给了我更多的爱。”
不是不恨,只是不想让恨迷失了自己对幸福的感知。
他的母亲和父亲共苦,等有钱了,夫妻却无法同甘。因为他的父亲有了别的女人,离婚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们一小笔抚养费,然后搂着另一个大肚子女人回了他们原来的家。
母亲带着他们搬到农村,当夜就吐了血,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和他们说话。
花梨绘没有细问,也没有说着话安慰,给花泽司舀了一点热汤,在桌子下捏了捏花泽司发抖的指尖。
花泽司偏头看着花梨绘,白净的皮肤上眼角有点发红,回握着手,那些年被父亲冷掉的心脏被一双纤细的手捧暖。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执着,要他放弃小梨子,没有夸张到比死还难受,至少让他觉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喜欢上别人。
花父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刚要感慨“养了二十几年,白养了”。
花梨绘抬起头来,“要喝汤让你媳妇舀。”
花妈妈赶紧给花父嘴里塞了一块卤猪肉,“多吃点。”少说话。
花父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又多伤人心。反正花妈妈是体会过了,花梨绘正在体会。
花父吃着猪肉又大喝了几口闷酒,觉得全家人都站在了他的对面。
伤心。
花梨绘解释一下:“死……泽司的妈妈有工作,他哥哥是医生。”
意思就是虽然父母离异,但家庭条件不错。
花妈妈边吃边说:“哎呀。这不是还没有嫁出去嘛。而且梨绘还不是一直照顾着家里面。”
花父放下啤酒:照顾什么?那些东西还不都是大娃儿买的?
花父不问,花妈妈也没有说,才一直让花父觉得家里面的东西都是花梨早买的。
花梨绘知道她不说明花父就一定会认为什么好的事情都是他孝顺的大儿子做的。
花泽梨:“从昨年十一月起,老家电费我交的。家里宽带费每个月也是我交的。每个月几次天猫超市写着“花梨早代收”。”
花父这下才觉得心头好受一点,原来小女儿还有点用,也不是没管他们。
才出来工作,经济压力大。
花父着急:“那我把钱都转给你。”
花梨绘无所谓:“不用了,我还是做了一点事情。”
你别什么事都是哥哥好就对了。
我·日子过得再艰难,自己扛着就是了。
别老是抱怨我不给家里面打电话,却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不要总是提醒我我哥多久过生日,却总是记错或者记不住我的生日,把我当成一个大人当成和哥一样的亲人就好了。
花梨绘摇摇花泽司的手,“爸,花泽司给你买了一点酒。”
两瓶五粮液。
一箱长城干红。
一套陶瓷描金酒杯。
送吃货好吃的,送烟民对味的烟,送酒鬼好喝的酒……
花父拿着酒杯爱不释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来都来嘛。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花妈妈一看花父这个酒鬼样,“别到处说,自己闷着喝就行了。把杯子放到起,赶紧吃菜。”
花父要是有了好酒。那些喊帮忙装聋作哑的亲戚一下就亲了,好听吹牛皮的话开了闸的往外放,等把好酒哄骗到肚子里,又拍拍屁·股变成了“聋哑人”。
偏偏花父又老实巴交的,想和亲戚打好关系。
花父立刻收手,虎着脸看着花泽司:“现在的婚姻脆弱地很。”
农村离婚的人也好多。
花梨绘言辞灼灼:“老爸,不是婚姻脆弱。要是过不下去了,谁还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不成?互相折磨到白头,还不是一对怨偶。”
这话花梨绘不是说给花父一个人听,而是在座的各位,也包括她自己。
感情婚姻都要慎重,一旦决定就收心好好过,多商量,多包容,多尊重,多改臭毛病,两个人尽最大努力走得好点远点,如果还是不行,那就趁早放手即时止损。
人生只有一辈子,没必要明明知道前面是很深的沼泽,还继续往里面走。
不值得。
付出就要期待得到回报。所谓的“不求回报”也许只不过是怕得不到回报罢了。
花梨绘爱心捐书都是希望得到回报的。
山区的孩子有书读,收获更多知识。
她本人也收获了精神上的满足。
花泽司听了花梨绘的话,深觉以后他一定要对小梨子更好,好到小梨子离不开他。
当花梨绘和花泽司无意间看到林品如他们时,聊起出·轨、离婚、婚姻这些问题时。
花梨绘定定地看着他,她的回答和她大学课堂上的回答依旧一模一样:“离婚可以,但不能身体上出·轨。”
“打破规则,固然会有一种毁灭规则的快·感。”
“但婚姻除了爱情,还有责任。”
当时大学老师问了一个特别刁钻的问题,问大班里的男女生,针对自己的伴侣身体出·轨和心理出·轨哪一个更不能接受?
必须二选一。
让大家拿起手机进行投票。
投票结果显示。
大部分男生在思考后,选择了更不能容忍身体。
大部分女生则选择了更不能容忍心理。
而花梨绘的选择和大部分男生一样。
这次的样本来自一个仅有班级六十多人。
花梨绘认为,精神上的东西可以转变,一念之间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在自己的脑海里干点坏事,无法判·罪。
但物质上的,看得见的,一旦被污染了,就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每在你想要忘记想要原谅的时候冒出来。
一旦把不合规矩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就可以量·刑。
想是想,做是做。
吃完饭二花主动收碗去厨房。
花父眉毛一拱,“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