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她回来,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并且我告诉自己她一定也还爱着我,我告诉别人我是她的男朋友,无论她回不回来。
——花泽司
叶医生住在医院附近,很少归家,这是花梨绘不知道的事情。
花梨绘的记忆也越来越差,加上昏睡的时间长了,有好些事情都模糊不清了。
2024年,她29岁了,距离38岁还有九年。可花梨绘意识到自己似乎等不到了。
家里人来看她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她的时间越来越短。
她写的小说,终于有了几个粉丝。因为断更,有些粉丝在评论区先是催更和关心,再后来有些就变成了谩骂。想起来了,就跑到花梨绘的评论区叫骂,一度产生了很多※※※※。
花梨绘的回复只有一条:如果,我还活着,手还能动,有时间,没被屏蔽,对写作还没有放弃就更新。
沉瑟还留言鼓励她,说还等着她混出个名堂,跪求包养。
留言最多的就是沉瑟,几乎每天都留言一条,后来慢慢就变少了,再后来在qq上给她留言,大体是说,在一路扑街后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行的,亲自捏碎了坚持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网文梦,退群删除好友,把能删的书都删了,放下了键盘。或许有一天会重拾,或许绝口不提。
家人越来越疏远,现在又少了一个朋友。曾经想要得到的没有得到,曾经得到的现在正在慢慢失去。
花梨绘反省自己:“在最美丽的年纪,本该奋斗,我却选择了睡觉。”
“我不会老去了。因为老去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花梨绘她正在慢慢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让周围的人适应失去她的过程,如果不幸她很年轻就死了,至少他们不会那么难受。
也不知道是不堪其扰还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花泽司得知了花梨绘出国的真相。原来她一直都在治病。
一年之期,早就已经过去。起初很多人都认为花泽司会有新的开始,后来也看着他越陷越深。
唯有花泽司一人内心坚定不移,把相思和沧桑酿成了爱情,在岁月中愈久弥香,沉沦其中,不愿苏醒,因为梦里才有那个心尖上的人。
神是无法拯救一个痴情的疯子的。
那天,叶医生和往常一样来看花梨绘,他的步子很快踩着轻快的节拍,一只手在宽大的白大褂里,另一只手拿着记录本,往日忧郁温柔悲悯的眸子闪烁着碎碎的星辰。
如果,她一醒来就看到他,那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护士们一边忙碌,一边八卦。
“咦?刚刚那个男生呢?”
“不知道呀?”
“我知道,VIP610来了个特别帅的男生。看起来特别的温柔。”
“啊?那跟叶医生比如何?”
“嗯……他是如绸缎丝滑谦逊的温柔,像古代的名门公子。叶医生是忽近忽远的温柔,还带点斯文忧郁那种,像个绅士般的科学家。”
“说说那你喜欢谁?”
“叶医生!”一个眼尖的护士一抬头瞥到了正在靠近的叶医生。
修长干净的手指抵在上扬的唇瓣,危险而又温柔的笑容,做了个无声的“嘘!”
小护士埋下头,羞红了脸颊,闭口不言。
同事戳戳她,挤眉弄眼:“哈哈,你选了叶医生。”
另外一个:“啊,好难选择呀。小孩子才做选择,而我全都要。”
“嘿嘿,想得美。一天小说看多了。你还是做梦去吧。”
“啊!叶医生!”
“叶医生来了!”
立刻大家绝口不提,保持着微笑:“叶医生,好。”
没有被听到吧?
背后说人家,结果遇到了正主……羞死人了……
呃……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叶医生都听到了。
叶医生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斯文温柔的模样,点头和大家打招呼,询问夜里花梨绘的情况。
等叶医生一走,大家才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哎呀,妈呀,叶医生喜怒不行于色,永远给人温柔的模样,好危险,好恐怖,隐隐约约给人“斯文败类”的感觉,超级像优雅的吸血鬼,于微笑温柔之中洁白如玉的手就穿透了你的xiong膛。
过道,叶医生并没有直接冲到花梨绘的病房,他靠在栏杆上,微弱的风吹拂着柔软乌黑的发丝,轮廓分明的侧脸,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十八九岁的脸上都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叶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摩挲着,柔亮的眸子散发着无声的悲哀和温柔,精瘦的身体在宽大的白大褂里显得有些瘦弱,小心翼翼把照片塞进钱包里,才整理好衣服往前走。
曲起手指轻轻敲门,耐心等待。
花梨早在过道的尽头打电话,远远朝叶医生挥手,叶医生微笑着点点头。
当有人从里面打开门,他在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
阳光中的尘埃犹如飞舞的万千蝴蝶,翩翩飞扬停靠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唤不醒紧闭的双睫。阳光下,透着光的皮肤,苍白入纸的容颜,模糊的轮廓无一不美,脆弱不可触,似乎下一秒她也会变成蝴蝶从窗口钻出去,远离所有的苦痛。
床边坐着一个男生,无声的温柔如心莲绽开在静水之中,那二人双手交握在被褥上。
那个男生回过头来,果真是干净好看,温情如水,如翩翩公子,站起来,笑着对着他喊了一声:“烈。”
空气凝结,尘埃变成了点点萤火,忽而急急坠落如流星。
叶医生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紧一松,张开怀抱,抱着来人,“司。”
“你们认识?”花梨早站在门边,目瞪口呆。
花泽司和叶医生松开,对视一眼,一起朝着花梨早微笑点头。
“我哥,叶泽烈。”
“我弟,花泽司。”
“你们是亲兄弟?长得一点也不像呀?”花梨早眨巴着睫毛。
花泽司:“如假包换,亲兄弟。我们一个跟着父亲姓,一个跟着母亲姓。”
花梨绘依旧未醒,安静如陶瓷娃娃,睫毛被阳光镀上暖光如银信叶。
路过垃圾桶,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伸出来,朝垃圾桶一塞。
一支玫瑰朝下坠落,花瓣散落开,再美也无人赏,凋零也无人叹,拔掉了刺美丽下伤痕累累,闭合了所有心思,孤芳自赏中焚烧尽所有迷离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