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无人驾驶车里,后排坐着两个男人。
“见到她了吗?”成熟稳重的声音问。
“见到了。”一个清亮阳光的声音低沉地回答着。
“她怎么说?”
“让我早点回家,外面冷。哥,你还喜欢她吗?”
车子行驶在黑夜中像一尾灵活的鱼。
过了很久,开始那个成熟稳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能喜欢。”
“你不想见她吗?”
“不能见。”越来越难忘记,“音织,以后不要问这种问题了。学着放下。”
渐渐走出了宁静的乡村夏天,萤火虫在车后无边的夜色中像坠落的星辰在人间浮浮沉沉。
城市的闪烁的霓虹灯和车灯时不时落在两张同样沉默的脸上,一张阳光明媚,一张沉静温柔,同样一身疲惫。
修长白嫩嫩的手指捧着一杯柠檬红茶,冰凉的柠檬红茶由于捧得时间过久已经变得有些温热了。
随后被人“嘭”一声扔进垃圾桶。
明音织打开手臂撑在后排的座位上:“哥是想告诉我,不要试图改变已成定局的事情,不做无谓的挣扎,及时止损。”
“音织,生意人自然讲究得失。”
明音织重重地点头,比了个赞,“不错,够冷静!不愧是未来的当家人。怪不得,我爸总让我跟着你多学学。”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薇幼安被尿憋醒了,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边的人还保持着昨天她睡之前的动作。
薇幼安蹑手蹑脚,准备站起来,刚刚一动。
旁边的人扭头睁开眼睛,“醒了。”
“慢慢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不要急。”
薇幼安慢慢站起来,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你没睡吗?”
“睡了的。”
花梨绘说完继续看着菜油灯,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那一盏菜油灯一样。
薇幼安摸摸脸有些发烫,看来是自己吵醒了她,好紧猫着腰,去上厕所。
她上完厕所,回来发现花梨绘似乎在等她。
“花泽司来了,我要去接一下他。你要是害怕可可以叫爸和妈,或者给我打电话。”
花梨绘交代完,就往外走了。
薇幼安继续坐在蒲团上,鬼使神差摸了一下花梨绘坐的蒲团。
还好是热的。
花泽司应该知道位置吧,弟妹怎么还要亲自去接?
反正让她一个人天没亮就在外面走,还是很害怕的,大概是她胆子小吧。
清晨的凉意丝丝缕缕渗透皮肤,路边的草花上挂着或者托着缀着澄澈剔透的露珠倘若不注意就会湿了鞋袜,天黑蒙蒙的,风一吹脑袋都凉透了。
花泽司忙完了开车过来,本来是给花梨绘发个消息说他要过来了,谁知花梨绘居然秒回了。
灯光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靠近就变成了一个人。
花梨绘刚准备进后门。
花泽司已经把副驾驶门打开了。
等花梨绘一坐下来,花泽司赶紧把花梨绘检查一遍,把手腕的检测仪看了好几遍,紧紧抱着花梨绘,“还好,没事。”
花泽司把自己的温度沾染给花梨绘,眼睛下一片青黑,“怎么跑来找我了?”
天没亮,一个漂亮女生孤零零走在路上多不安全?
花梨绘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把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闭着眼睛,紧绷地神经变得缓和下来:“没什么,想你就来等你了。”
“开车吧,待会人要来了。”
花泽司耍赖:“再抱一小会。三分钟。就三分钟。”
当听到花梨早的死讯时,花泽司很惶恐。
毕竟他们是兄妹呀。
花梨绘抬起手腕开始看时间。
“小梨子,我有点恨那些让你伤心的人。”包括我自己。
尤其在,花母说小梨子都没有死,她儿子凭什么就死了。
那么艰难地活下来,却不被自己的母亲祝福。
她是该有多伤心呀。
“别怪他们。因为血缘关系是一辈子都无法剪断的羁绊。”
就算放干她身上所有的血,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