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司赶紧拿起衣服挡住眼睛,脸朝下趴在桌子上,耳朵绯红地像快要滴血一样。
花梨绘换完衣服,就抱着手臂,看花泽司这个伤残人士怎么换裤子。
然而……
白皙嫩滑的骨节缓缓解开衬衣纽扣……
花梨绘赶紧闭眼睛,就听到有人在低笑,干脆捂住耳朵。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花梨绘看到面前的花泽司,目瞪口呆。
假发,裙子……
还穿着她的裙子!!!
腰精,果然有备而来。
花梨绘气冲冲直杠杠走在前面。
花泽司跟在后面一瘸一拐,伤口有崩裂的前兆……
花梨绘穿门而出,一下就消失了。
花泽司扬起苦涩的笑容,一抬头。
花梨绘推着轮椅,语气恶劣:“赶紧趁热坐,花了大价钱买的。”
花泽司坐在轮椅上,笑得跟个二狗子一样。
如果事情是这样结束就好了,那花泽司恨不得让花梨绘给他插几个窟窿也愿意。
感情上多了一道伤口,那伤口里里还夹着一个其他人,假装愈合的伤口终有一天被人扯开,变得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花泽司和猫坐在沙发这头,花梨绘就会选择最远的地方。
花梨绘坐在沙发上,当花泽司或者他的猫坐下的时候,花梨绘会不由自主地挪着位置离他或者它远一点。
即使离得很远,花梨绘仍然觉得浑身像被虫子爬了一样难受。
只要一想到花泽司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花梨绘就恨不得拿起手术刀把他们全都灭了,或者剖出自己的心脏那样就不会一抽一抽的痛。
花梨绘努力强迫自己大方点,选择原谅他,毕竟她不想失去这段跨越了千山万水才得到的爱情。
他们今年三十八岁,花梨绘喜欢了花泽司大概是十八年吧。
人生能够有多少个十八年。
就算再过几个十八年,她也不能遇到这么爱她的人了。
可有一次,花泽司给花梨绘披了一床毯子。
花梨绘醒了,赶紧洗澡,然后把毯子扔进垃圾袋,拿下去扔了,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跑到厕所吐的昏天黑地。
窗户所有的窗帘被拉上。
花梨绘有气无力窝在床上,眼泪无声流淌,“我也想着原谅你呀,可做起来真得好难。”
“为什么要在对我好之后,又犯了错,犯了错又被我发现了呢?”
“像我这样的没得过爱,一直期待被爱的人,让我死在那病痛的十年,也好过你对我伸手拯救。”
脑袋痛,心口也痛,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痛。
以前,我卧榻在床,疼痛抑郁缠身,是你的温柔你的笑化作了药,缓解了我的痛。
可如今,我所有的痛,又全都是你给的。
为什么要救我于死亡的深渊,救了我又把我推下爱情的沼泽,求生无路,求死又不敢。
花泽司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
月光洒进屋子,落进他的眸子闪烁。
月光太冷,太干净,照亮了他所有的黑白,冰封了他的世界。
墙壁隔音效果那么好,可他似乎总能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听到她背靠着墙壁无力地滑落下来的摩擦声。
明明行业里都夸他精明能干,他却在感情事情上错的一塌糊涂。
他该怎么办?
他有罪,他该死。
可他死了谁又来照顾他的小梨子?
他的小梨子以后都会变成别人的了吗?
有谁能够比他更爱她?
三十几年没有人能超越他了。
倘若,真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幸福快乐,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杀死他,可他知道他又不会杀他,他只会杀死那个失败的自己。
花泽司露出温柔释然的笑意,甚至疯癫地想着,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小梨子,等我死后会,我化作厉鬼,从此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守护你。”
“你说好不好?”
可他找遍了周围的一切,也没有发现有人比他更爱她了。
是喜。
也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