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习霜刚送完习典回来,她边走边揉着下巴,一脸痛楚。
走了几步,才看见叶夏站在屋檐下,她赶紧放下手,笑了一下,说:“沈南还好吧?”
“睡下了。”叶夏朝着习霜走过去,看着她的下巴,说:“让我看看。”
习霜退开一步,说:“没事。”
“你怎么这么要强呢。”叶夏有点生气,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制住,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查看。
这下近距离看,叶夏才知道,不是被拳头擦到,而是被狠狠踢了一脚。
叶夏手指用劲卡了她的下巴一下,习霜倒吸一口冷气,轻声喊:“疼,你轻点。”
“臭丫头。”叶夏眼中都是怜爱,但是嘴上还抱怨着,说:“要忍到什么时候,都乌青这么一大块了。”
“比起他们两个,我这算小伤了。”习霜抿了抿唇,说。
叶夏手上的动作轻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像在逗小兔子,手:“走吧,我去弄个鸡蛋,给你敷一下,不然明天你都不能见人了。”
习霜摇晃着脑袋,轻笑了一下,叶夏卡着她的下巴,一直不放,眯着眼睛凑近她,问:“很疼吧?”
习霜鼓鼓脸颊,说:“还好吧,现在不疼了。”
叶夏心里酸楚得一塌糊涂,牵着她朝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叶夏却看见方粒言站在水池边低着头肩膀颤抖着。
“小方?”叶夏喊了她一声。
方粒言急忙抬手擦了一下脸,回过头来的时候,尽力维持着仪态,但是红肿的双眼还是出卖了她。
“你没事吧?”叶夏问。
方粒言摇摇头,哽咽了一下,说:“沈先生,他怎么样?”
“擦了药,睡下了。”叶夏轻声说。
“我,我能去看看他吗?”方粒言小声问。
叶夏恍惚了一下,看向身边的习霜,习霜一脸茫然。
“去吧。”叶夏又看向方粒言,说。
方粒言点点头,急忙跑出了厨房。
习霜一直看着方粒言的背影,一开始她看见她哭,还以为她是刚才被吓到了,但是看样子又不像。
“她……她和沈南?”习霜目瞪口呆,自言自语。
“看不出来吗?”叶夏揉揉习霜的头发,让她坐下。
习霜抬手把叶夏揉乱的头发顺下来,坐在椅子上,想着最近的事情,她没想明白,方粒言啥时候和沈南关系这么亲密的。
叶夏看着习霜那暗自思量的模样,由衷地笑起来,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鸡蛋,又盛了清水放在奶锅里,把鸡蛋扔进去煮着。
“小方喜欢沈南?”叶夏做完一切坐在习霜身边的时候,习霜轻声问。
叶夏把手拄在桌子上,看着习霜,说:“是啊,你才看出来?”
习霜傻笑了几声,摇摇头,叹了口气。
两人心里都在默契地想着沈志远的事情,但是谁也没说出口,谁也没问。
毕竟在他们各自的视角里,都想着要为沈南保密他的身世。
沉默着沉默着,两人的视线又触到一起。
叶夏伸手握住习霜的手指,轻轻地搓揉着。
他不说话,好像习霜的手指是什么珍奇的宝物,怎么看都看不够。
习霜也没挣扎,下巴上的疼痛让她整个人蔫蔫的,她只是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想着沈南会怎么处理沈志远的事情。
叶夏看到她明显分心了,挠了她的手心一下,问:“你在想什么?”
手心发痒,习霜握紧拳头,叶夏就握住她的大拇指,浅笑起来。
“想……那个人来这里的目的。”习霜苦闷起来。
叶夏也是若有所思,他看着习霜的眼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这时候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
他起身,上前拿开了锅盖,开水在锅里沸腾,泛起无数泡泡,鸡蛋在沸水里上下起伏。
“那种恶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叶夏那漏勺把鸡蛋捞起来,放在盘子里,端过来放在桌子上,说。
习霜皱着眉头,没说话。
叶夏拿起鸡蛋,朝着习霜坐近,抬手卡着她的下巴,用鸡蛋在乌青上面轻轻滚动着。
鸡蛋散发着温热,和皮肤相触,蒸腾出微微的热气。
叶夏帮她祛淤青很认真,但是习霜却仰着头看着半空,突然笑出声来。
叶夏不明就里地看着她,问:“你笑什么?”
“我们算不算轮流倒霉了,上次是我给你热敷鸡蛋,这次是你帮我。”习霜肩膀微微颤抖着,说。
叶夏这才想起来,上一次是他被习天文在脸上锤了一拳,习霜就是这么帮他热敷的。
还真有点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可不想你受伤。”叶夏心里沉了一下,停下敷鸡蛋的手,说。
习霜低下头,望着叶夏,瘪瘪嘴,说:“这次不是意外嘛,谁知道在家门口也能被人找茬。”
叶夏把鸡蛋放在盘子里,心情低落地开口:“你大伯说得挺对的,每次你出现什么事情,我都没办法保护你,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你干嘛这么想?”习霜揉揉下巴,敷过鸡蛋之后,痛苦减少了一些,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认真地说:“你千万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今天这件事情,是那个人无理取闹动手打人,你不在场,这也不能怪你啊。你也不要这么伟大,揽那么多责任在自己身上,这样会很累的。”
“可是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承诺什么呢?”叶夏哀然叹气,神情很郑重,“我知道我挺没用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没有啊,你现在不是在我身边吗?今天要不是你赶回来即时,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岔子呢。”习霜语气轻柔,拍了拍叶夏的手背,安慰着他。
“习霜……”叶夏心里有种无法名状的哀伤,他觉得习霜飘忽,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习霜并不像他依赖她一样。
习霜坚强自立,叶夏从来都不怀疑,就算没有他,她也会过得无法潇洒,但是他不一样,要是没有习霜,他就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