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狐坟所以发迹,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其天赋神通杀力不盛,当初人妖两族大战,做了别人灵器的搬运工。
喜爱积攒。
族群传统不能丢,到苏寒衣这儿,就变成积攒丹劵。
手里的丹劵越来越多,她就很开心。而这也是她狐性的锚点,就像陆缺吃饭,诸从龙钓鱼。
所以往外掏丹劵很心疼。
陆缺是培育多年的亲徒弟,且与青丘狐坟渊源甚深,给丹劵就算了。
兰锦嫣何许人?
一位喝茶聊天的知音而已,少了她也不少。
届时举行仪式,奉杯茶,苏寒衣就得拿十万八万丹劵,委实也太便宜。
苏寒衣觉得两人结契道侣,对她而言就是劫数,能躲还是躲开的好。
她怕陆缺不上心,板脸重复道:“听见没有,定好日子通知我。”
陆缺很无语:“苏寒衣,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你当我印丹劵的,在精研堂供职,月俸一千二百丹劵,审阅一本弟子堂提交的着作,也不过再加五百,收入很微薄。你俩结契道侣,身份都不低了,我起码也得包六万六的红包,这跟要命有什么区别?”
“这回宗门负责操办,你能不出席?”
很难想象向来清冷如藐姑射仙子的苏寒衣,也能露出市侩之色,她眼波流转,精明如贼:“所以我得假装闭关。”
苏寒衣不出席的话,场面怕不太好看。
陆缺无奈地抹了下脸:“你到时候出多少,我都给你补上。”
“说什么大话,你现在多穷,你心里没点数。”
“我去抢苏正章行不行!”
两人话不投机,最终没有定论。
苏寒衣遂去丙四室看苏萱,苏萱认为苏寒衣又是来教导自己规规矩矩做人的,不太耐烦,也没说几句话。
………
四天后。
黎明。
陆缺例行运功完毕,匆匆出门,来到外事堂。
一艘御龙吟风舟,悬在外事堂上方几丈的位置,装点喜庆。
胖乎乎的外事堂堂主,人称黎鸢驾前头号走狗的宋昙,站在御龙吟风舟舟头,拿着烫金的聘礼清单核对。
十几名外事堂弟子,飞来飞去,往御龙吟风舟搬东西。
主要是珍玩字画类的聘礼,比较娇贵,怕使摄物之术,磕了碰了。
宋昙核对完聘礼,招呼陆缺道:“赶紧上来,咱们得早点赶到凤栖山。”
这自然是去凤栖山下聘。
陆缺飞身而上,进入船坞,堂主微里寂已经在里面等待。
肃西兰氏虽然修仙世家,可家族中毕竟有一化神一炼虚,参合宫去两位堂主,既显得郑重,也为陆缺涨势。
一路无话。
辰时末抵达凤栖山敬贤院(接待外宗道友的职能堂口)
兰家二祖兰永年,带着兰锦嫣、楚钦、姜看玉,及几名面生的凤栖山弟子,在一座静雅别院前迎接。
见了面,不免客套寒暄,也就是相互吹捧。
这是宋昙的强项,由他全权负责。
陆缺以前结契道侣,重情感,轻礼仪,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感觉就像被拉去相亲的生涩小青年,颇有点不自在,没有开口说话。
他用余光打量了兰永年两眼。
老家伙身材瘦高,面貌似不惑之年,身上带着两分书卷气,两分古板气,和余尽春有点像。
似乎不是剑修,看不出来。
正琢磨。
兰永年已和宋昙寒暄完毕,侧身伸手道:“宋兄,微里兄,里面请。”
进入别院,各自入座。
宋昙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陆缺,人品、实力、前途等等,变着法儿的捧,听得陆缺本人都十分脸红。
但媒妁之言,向来如此,水分之大,六七成都算是少的。
听听就行。
事实上,陆缺和兰锦嫣熟饭已经过好多回,哪能不了解对方人品?那是各方面,都有深入认知的。
从北冕仙城出来以后,两人差不多快两年没见面,趁宋昙和兰永年说话之际,陆缺看了看兰锦嫣。
她今天穿着一件梅青色长裙,裙带在腰身侧面扎成很漂亮的结,垂着两个穗子。或许是修成正版《玄霜心诀》小有所成,肌肤似更通透了点,脸颊微微晕红,兼具少女与美妇的风韵。
有点好笑的是,兰锦嫣比姜看玉看着年轻。
陆缺心念浮动,往兰锦嫣腰间瞄了瞄,换来兰锦嫣一记娇嗔眼神。
这时。
居中而坐的宋昙和兰永年,终于说完客套话,引入正题。宋昙递去聘礼清单:“结两姓之好,结两宗之好,马虎不得,特备了些礼物,请兰兄过去。”
兰永年揭开的聘礼清单,定眼看看,拱手道:“贵宗门有心了…恕少陪,我和锦嫣到后堂说两句话。”
这时候到后堂说话,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
宋昙甚感诧异,但下聘,本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便没有多说什么。
兰永年笑着向众人拱手,带着兰锦嫣进入后堂,立即布下禁制,隔绝声音灵识,随后脸就黑下来。
兰锦嫣小心翼翼问道:“老祖,参合宫有失礼之处吗?”
“唉。”
“您倒是说话。”
兰永年黑着脸坐到太师椅上:“参合宫真会办事,你猜猜看,他们送的聘礼都有什么?斗金制地阵阵旗就有两套,元婴层面的飞剑四柄,防御法衣两件,加上丹药,粗略估算价值在二百万丹劵左右。”
兰锦嫣皱眉错愕:“不少呀,这没有小看咱们肃西兰氏的意思。”
“不是不少,是太多了。”
“嗯?”
“老祖现在上哪儿凑那么多丹劵,给你做陪嫁的。”
聘礼,之所以称为聘礼,乃在于聘字,有女子过去当家主事的意思。
按大夏习俗,娶正妻者为聘,纳妾为彩(礼)。
男方下了聘礼,女方是要给陪嫁的,价值基本要和聘礼相当。
兰永年的丹劵积蓄也就六十来万,仓促之间,去哪儿筹措差的一百四十万,总不能变卖灵器和修行资源吧?
兰锦嫣原以为,老祖是对陆缺不满,或觉得参合宫怠慢,临时改变主意,不想竟是为丹劵犯愁,不由忍俊不禁。
“老祖,要不咱们少给点陪嫁?”
兰永年摆手:“不行不行,参合宫让宋昙出面,说明此事是要大张旗鼓操办的,咱们兰家给的陪嫁太薄,岂不让同道笑话。”
“那…”
“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借宗门之力。”兰永年皮笑肉不笑地捋了捋胡须,“我猜下这么重的聘礼,必是黎鸢的意思,想要借机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