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飘飘零零。
天色渐晚。
陆缺陪着南宫月漓站在名录阁,直等到诸从龙回来。
聊了一会儿,回到洞府。
一进门,苏萱捧着个造型奇特的枯树根,躺在摇椅上,晃得摇椅吱吱呀呀响。
见陆缺进来,苏萱连忙收起树根,娇喝道:“好狗胆,私闯民宅,意欲何为?”
“明天南宫掌事和韩师姐要过来收拾,应该还会来其他人,进进出出的,肯定不方便,你先搬我师姐洞府住。”
“雪初五那座?”
“对。”
苏萱娇哼一声:“你现在在那座洞府住着,再让我过去,安的什么心,你想睡我对不对?”
“我到师兄或师侄那儿去。”
“假正经,一看就是假正经。”
陆缺笑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特别想睡你,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也害怕把苏寒衣给气死。”
两人对视片刻。
苏萱眯起好看的眼睛,狡狯道:“这洞府已经姓苏了,想让我搬哪儿那么容易,除非再给我两千丹劵。”
“行。”
陆缺答应的太爽快,让苏萱意识到要价太低,立马坐地起价:“五千!”
照这样花,别说祭炼界存珠和踏虹靴,连提升历蓝法袍的丹劵,也未必能还上,陆缺叹气道:“我现在攒丹劵也不容易。”
苏萱脱口而出:“你现在道行这么高,你去抢呀,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
“现在没什么机会。”
“我不管!”
“五千就五千,但不能再涨价。”陆缺取出五千丹劵,拍到苏萱手里。
………
后面几天,陆缺好像被一条无形鞭子赶着走的。
内事堂喜服和鞋子,就去试,外宗的道友提前赶来,就过去接待,师兄弟及师侄们碰面道贺,就给红包等。
全不由己。
而且感觉心累,比他娘打仗还累。
腊月二十五晚。
结契道侣的各种准备终于完成。
陆缺明明觉得自己没干什么要紧事,可就是累得要命。
晚上。
在礼贤院和亲朋好友宴饮,埋头趴在桌上不愿动弹。
围桌而坐的,有祝百寿、慕容青烈、宁归、孟拾鱼、苏萱、柳离、庄不清…
用苏萱的话说,全是同伙。
祝百寿拍拍陆缺肩膀:“大喜的日子,怎么这么没精神?”
苏萱立即接话道:“估摸兰锦嫣那妞,姿色粗鄙,又老又丑,睡觉磨牙打呼噜,不是什么好白菜,所以他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正考虑要不要自杀。”
“兰前辈相貌很好。”
马帮出身的慕容青烈,以前驭马有术,而今驭夫有术,闻言,不冷不热地斜了眼祝百寿:“你还挺知道啊?”
但祝百寿那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跟宁归大为不同,直言道:“我见过,确实长得很漂亮,配的上咱们小陆。”
最后一句话,虽是无心之语,但今晚可以不用孤枕而眠。
苏萱和柳离还是蛮熟的,托着俏脸转向柳离:“兰锦嫣真有两三分姿色?”
“比我好看。”
“看来不是出具人形那么简单…”
苏萱的话还没说完,孟拾鱼已经被逗得捧腹大笑,青丘狐坟的狐妖真有趣。
苏萱继续和柳离说道:“你不吃醋?老实话,咱们是界山的邻居,关系更好,你要是吃醋,咱们就去找白湛告状,把兰锦嫣的脸给花了。”
柳离莞尔道:“等我哪天吃醋,我自己去找兰前辈,她未必打得过我。”
几名漂亮女修叽叽喳喳聊着。
宁归到底是多年好兄弟,好意关心起陆缺来:“小陆,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行咱们就去治,别不好意思开口。”
“有你祖宗!我从前没有被繁文缛节折腾过,头一回,心累。”
祝百寿啪的拍下额头:“我想起来,刚到随州州府赴任那几天,天天应对各郡仙尉和同道恭贺,不去都还不行,当时好像就是小陆现在的状态。”
一圈都是自己人,总能轻松几分。
歇息半晌。
陆缺脸上的萎靡之色渐消,从桌上爬起来,透过窗缝向外望去。
敬闲院内灯火通明,许多外宗和修仙世家的道友,四五成群的站着聊天,都是看宗门面子前来恭贺的。
杜青青和施土木也在其中,或许是因为出身小宗,名不见经传,没有其他人搭理他们。
娘的。
修仙界也搞世态炎凉那套。
陆缺遂起身道:“你们先坐,我去和青青姐、乙剑门施宗主说几句话。”
到了外面,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哗啦围过来,堆着笑脸一阵恭贺,但无非是什么天造地设之类的套话。
陆缺违心地客套两句,快步来到杜青青和施土木跟前:“青青姐,施老兄,好久不见,无虚海那边儿可还太平?”
杜青青道:“托参合宫的福,真元宗这些年都能平静发展,没什么太大的事。”
“林前辈(林月衡)还好吗?”
“年纪越大,脾气越火爆,常常去和凌月塔的前辈打架,都打出感情了,每回打完架后就到酒馆大醉一场。”
“等我忙完这段,就过去拜访。”
施土木左右看看,感觉好多地位显赫的道友,都在等着跟陆缺说话,低声道:“陆老弟,你先去接待其他道友,我和杜姑娘在这儿没什么。”
陆缺咧咧嘴:“没事,有外事堂接待。”
陆缺何尝不知,赶来道贺的道友,绝大部分都是冲着宗门的面子,跟他的关系并不大。
打个晦气的比方,假设今天是老童信挂了,宗门大张旗鼓为童信举办葬礼,照样也会来这么多人。
杜青青执掌真元宗多年,也清楚人情世故,心道自己小门小宗,无人理睬算了,别让陆缺为难,免得得罪什么人,因劝陆缺道:“你现在身份不同,别耍性子。”
“该见礼也见过,真没事。”
“你真是…”
陆缺笑着打断杜青青道:“咱们说咱们的,对了,让你捎几匹新款吴锦捎了吗?”
杜青青揶揄道:“当然,只是你又要送什么人。”
“送我们老掌事南宫的,有天我和她一块儿等人,见她身上的衣裙都旧了,想给她做几件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