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夜坤泽不能不同意,他点头答应。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秦岩。
沈思倾一脸凝重的嘱咐:“秦太医,你现在派人去找一些夹竹桃树枝来。”
秦岩奇怪:“用那个作甚?”
沈思倾偏身子,这个角度,她眼角的余光能瞧见窗户外的情况。
“煮水,煮清水,这是我的独家秘方。”
窗外有人影闪过。
她便故意提高声音:“记住,一定要树枝,一片叶子也不能带,否则煮出来的水是有毒的。若弄错了,咱们两小命全玩完!”
秦岩眸色闪了下,心领神会:“好,我明白了。”
他郑重其事的保证,点头出去。
窗户外的人同时消失了踪影。
沈思倾冷笑。
鱼,上钩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转身回到床内。
现在也该正式解毒了。
另一边,赵嫣儿整个心脏都在紧紧揪着,她看着自己的婢女再次确定。
“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青桔点头:“奴婢听得真真的,沈小姐还说要是弄错,他们小命就保不住了。”
赵嫣儿眼底划过狠辣:“很好,你现在就去给秦大夫帮忙,记住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沈思倾,这次你死定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沈思倾在屋内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出来的时候气息不稳,但脸上却洋溢着轻松的笑。
“看起来皇祖母的身体是没问题了。”
沈思倾愣了下,抬头瞧见夜乘风站在树下。
“王爷?您怎么没去休息。”
夜乘风没回她,抬脚走过来:“半个时辰了,前院还没有任何动静,你的办法不一定能成。”
沈思倾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骗不了他,也不跟他打哑谜:“王爷可知为何赌徒越输越赌,哪怕倾家荡产都不停手吗?”
夜乘风皱眉:“为何?”
她仰头勾唇:“因为他们前期投入的太多了,投入的越多越想捞回本。他们很清楚,回头就是万劫不复,继续赌下去还有赢的可能。”
“感情就是一场豪赌,每做一件危险的事就是砸一次赌注,想回头也回不了。”
沈思倾站在台阶上,比夜乘风站在平地要高出半头。
男人这样仰视着她,能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每一份骄傲和自信。
暖阳映在她脸上,就连她的笑似乎也带了几分阳光,淡淡的流露出几分娇媚来。
夜乘风一时被她这笑晃了眼。
沈思倾回过神发现男人一直盯着她,眼皮一跳,讪笑:“王爷,您怎么这样看着我?”
夜乘风收回目光。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她醉酒时说的话。
“你说的情爱,本王不懂。”
沈思倾嘿笑一声:“那当然,情爱都是我们这群凡夫俗子的事,王爷您是谪仙肯定不屑这种东西。”
前院传来嘈杂声。
沈思倾眼睛一亮,撒开脚丫子往前院跑:“鱼落网了,快去瞧瞧。”
夜乘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拳:“没错,情爱这种东西,本王不屑……”
沈思倾到了前院时,皇帝也已经到了。
青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磕得都出了血。
秦岩见她过来,立刻解释:“沈小姐的办法确实很好,我从屋里出来不久,这丫头就过来找我主动说要帮忙。”
“我带着她去找夹竹桃枝,她又偷偷往衣袖里藏了叶子。刚才在煮水的时候人赃并获。”
沈思倾点点头,早料到她们会忍不住行动。
她走到院中央,抬眼对上赵嫣儿投过来的淬毒般的目光。
夜坤泽坐在藤椅上,满眼戾气:“意图谋害太皇太后,你们该当何罪!”
解决夜乘风的事可以延迟,但太皇太后是什么身份,哪里是能出得起差错的!这些人如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连太皇太后都敢下手!
赵嫣儿噗通一声跪下,哭诉摇头:“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皇祖母自小疼爱我,我怎么会伤害她老人家呢。这件事一定是误会!”
沈思倾环胸:“我明明说绝对不能烧叶子。偏偏你的人故意跑去藏了叶子扔进火里,都这样了,你还张口闭口说是误会?”
赵嫣儿向前跪爬几下:“陛下,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并没有毒害皇祖母的理由啊。”
夜坤泽皱眉。
确实,这丫头一直对太皇太后孝敬有加,若有谁最不可能伤害皇祖母,她算一个。
“谁说没有?”沈思倾出声打断:“你想要杀的人是我。”
赵嫣儿面色一僵:“你胡说八道,沈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毁谤我?”
沈思倾只觉得可笑:“这话该问你自己,既然无冤无仇那你为何对我恨之入骨?陛下,刚才我当着众人的面立下军令状,她很清楚只要太皇太后出事,那我也会死。”
“从头到尾她针对的都不是太皇太后而是我。否则我的药也不会被她涂了毒。”
众人大惊。
夜坤泽亦是愕然瞪大眼。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毒也是……”
这怎么可能!
秦岩眸色闪了下,上前跪在地上。
“陛下,赵小姐的婢女此番行为绝不是失误。她做事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有理有序,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这一点微臣可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夜坤泽面色冷暗下去。
此时,夜乘风从外院过来,众人见他走来立刻分成两队躬身让路。
赵嫣儿眼底划过一抹亮光,跪爬着上前想去抓夜乘风的衣摆。
“王爷救我,嫣儿是无辜的,我没有做那种事,我是被污蔑的!”
夜乘风冷漠的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皇兄,既然事情已经查清,那就按照国法处置吧。”
这一句话,赵嫣儿如置身冰渊。
他要定自己的罪,他竟然根本不为自己求情?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吗?
他就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沈思倾,都是沈思倾这个贱人,都是她!
赵嫣儿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被撞出血来:“陛下,就算这次是我的婢女事情做得不好,我承认我有管教不严之罪。”
“但沈小姐若硬要说给药涂毒的是我,那也请她拿出证据,否则我绝不平白担这罪名!煮水已经毁掉,皇祖母救不回来,这种无头案怎能随便找人戴罪。”
既然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
军令状可是她自己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