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一路上,可有人赶在你的前面?”
“有,有一辆马车,最少六七匹马先过去了。”
“你可以确定,有两个人往山上跑了?”
“当然!”
陈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反而转头看向了众人,“诸位想必也都知道,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对许槐树是不利的。第一,是凶器,何春确实是死在许槐树带来的那把刀下的;第二,许槐树所说的那四个人,不但找不到,也没人可以证实,确实有这四个人的存在。”
“当然了,还有第三,四五个人在这里扭打的话,肯定会留下许多的痕迹的。只是,这里早就杂乱不堪,不知道有多少人踩过了,就算有痕迹,那也找不出来了。第四,守城的官军,是亲眼看见许槐树提着刀从山上下来的,这些人可以是人证。”
“当然了,这第四点,许槐树也没有否认,人证物证俱在了。”这一点谁都明白,“我也不想推翻这些,只是想问郭大人几个问题。”
“侯爷请讲!”
“郭大人,如果按照这些证据,许槐树该判何罪?”
“杀人偿命,自然是死罪。”
“那么再请问郭大人,有谁亲眼见过许槐树杀了何春吗?”
“这···没有!”
确实没有,郭兴自然也不会否认了。
“郭大人判案,除了证据,可还会查动机?”
“这是自然!”
“那好!依郭大人的判断,您认为如果人真的是许槐树杀的,许槐树会是什么动机呢?”
“这······不好说!”
“那我来替郭大人说一说如何?”
“侯爷请!”
“何春和我的关系,想必诸位都知道了。何春给陈家带来的烦恼,自然也是不少,许槐树看不惯何春的所作所为,为了讨好陈家,所以把他给杀了。这是第一个动机。”
四周已经有窃窃私语声了,连大槐子都呆住了。
“当然了,我想请问一下郭大人,若是郭大人想要杀一个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所有不利的证据都留给自己吗?”
“当然···不会!”
“这就是了!正常人都不会。说句不好听的实话,本候也很讨厌何春。可是,不管是本候,还是许槐树,想要杀何春,会有最少一百种隐秘的办法,而不留下任何的线索。这就不得不说第二个动机了,这个动机和本候有关。”
“正常人都会想得到,许槐树是我陈家的人,那么,许槐树要杀何春,会不会是我陈家指使的呢?”
没见过有人把杀人死罪往自己身上揽的。
“之前说的那一百种杀人的方法且不说,但若是本候让许槐树杀了何春,那也是需要时间告诉他的。不过,我可以证明,在这之间,我根本没时间和许槐树单独说话。不妨就由我来说一说,许槐树和何春,是如何到的这里吧!”
“何春一早就去闯皇宫了,皇上让人把他送到了吴大人那里去。说实话,若不是吴大人亲自去告诉本候,本候还不知道这事。当时,我就想好了,要把他送回清河县去,就让人去准备了马车,顺便让人去军营叫来了许槐树。”
“许槐树是在本候到了龙城府衙后才到的,直到他将何春送走,本候所做的一切,和许槐树所说过的话,吴大人都是在场的。吴大人,想必这个本候应该没有胡说吧?”
“清河候所言,本官确实可以作证!”
“多谢吴大人!试问郭大人,有吴大人作证,郭大人想必不会认为本候在说谎吧?”
“不敢!”
“多谢郭大人了!既然如此,从本候知道这件事起,直到何春离开,本候并没有单独的和许槐树说过任何话,想必也不会有这个时间去交代他做任何与杀人相关的事了。当然了,有人也可以认为是本候老谋深算,早就谋划好了!”
他这样一说,四周一片愕然,尤其是那些对陈启并不熟的,还真的不知道陈启葫芦里卖什么药了。这刚刚把自己给扯清了,转个弯,却又拐进来了。
“本候之所以说这些,当然也不怕别人冤枉了。”陈启苦笑,“不过,本候可以大胆的猜测,不用一两天,这满京城里,肯定都传遍了本候杀了自己亲舅舅的事。反正,我陈家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早就是一身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盆脏水了。”
陈家的事情,尽人皆知。
“丁相,能否劳烦您一件事。”
“侯爷请说!”
“先谢过丁相了!烦请丁相在明日早朝时,帮本候带一句话给皇上和满朝文武,就说:我陈若初在此发誓,这件事的结果不论如何,那些在背后针对陈家,暗算陈家的人都听清楚了,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的背后是谁,本候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比陈家更惨一百倍的。”
四周一片静寂,没有人想到,陈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这话还是对皇帝说的,是对满朝的文武百官说的,是对天下人说的。这不可谓不狠,也无比的震撼人心,他敢这样说,也就代表着,哪怕是皇家,他也不会妥协,而是会不顾一切的反击的。
丁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就算是自己不说,这些话,也是会传到皇帝耳朵里去的。清河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就是等于要让所有人知道吗?面对陈启看着自己那坚定的目光,他终于开口了,“侯爷的话,本相一定带到。”
“多谢丁相!”陈启还是又道谢了一番,却突然转头去看郭兴,“郭大人,不知道本候所说的那两个动机,可算是杀人动机?”
“没有证据的动机,当然不算!”
“那好!最少目前看来,本候和许槐树的杀人动机,应该是暂时不能确定吧?”
“是!”
“没有人亲眼见过许槐树杀人,这是事实吧?”
“是事实!”
“这里的一切痕迹,只能证明杀死何春的是那把刀,并不能证明杀人的就是许槐树吧?”
“这······”
这句话,他郭兴身为刑部尚书,当然不能轻易的开口了,因为一旦开口,基本也就等于承认了许槐树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