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郭兴当然不能说这种落人口实的话了,“侯爷这是想帮许槐树脱罪吗?”
“脱罪?”陈启笑了,“郭大人怎么能用这个字眼呢?脱罪是代表了一个人已经被定罪了,许槐树如今可还没被定罪,何来的脱罪?”
郭兴只能什么都不说了,因为许槐树确实还没有定罪,连审都没有审过,又如何定罪呢?没有定罪,又何来的脱罪呢?他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会未经考虑,就说出那样的话呢?是因为清河候的咄咄逼人,还是因为他刚才对天下人说的那番狠话?
他不知道,只是感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让他倍感压力。好歹自己活了几十岁了,到老了,竟然还会对一个年轻人感到害怕?他突然觉得,那些得罪了陈家的人,会不会在听到陈启的这番话后,彻夜难眠?
反正,他自己已经决定了,郭家,是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
所有人静静的望着陈启,陈小凤的眼里,却在放光。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丈夫是这么伟大,甚至整个人都在放着光。尤其是当他说出那番话时,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会惧怕的。
“郭大人,本候知道,哪怕是没有找到动机,也没人看到许槐树杀人,按照大晋的律法,有凶器在,有人证看到许槐树曾经拿着凶器,还是会被判死罪。郭大人难道不觉得,这大晋的律法,是有漏洞的吗?”
竟然指责其大晋的律法了,这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了。只是,他说的,又似乎不无道理。
“如果,有人杀了人,把凶器扔在了案发的地方,却有一个不知究竟的人正好进去了,他拿起凶器的时候,也正好被人看到了,那这个人,是不是凶手呢?”
陈启叹了口气,“当然了,这只是如果,是一种假设,并不能成立。本候只想问郭大人一声,若是本候可以证明,确实有那几个人曾经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可以证明,许槐树并没有撒谎,何春也不是许槐树杀死的呢?”
“这······”郭兴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跳进陈启为他挖好的坑里,一个不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使这件案子翻盘。他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侯爷,这恐怕只能证明确实有那几个人的存在,不能证明许槐树就没有杀人吧?”
陈启心里一点要责怪郭兴的意思都没有,他知道这是郭兴的职责所在,他要是不这么说,这个刑部尚书也就不用做了。
“如果确实有这几个人的存在,他们为什么要跑呢?”陈启不等郭兴回应,就自己先自问自答了,“是担心杀人灭口吗?”
众人愕然,哪里有这样自问自答的?
“郭大人,这里是官道,还是一条繁忙的官道,应该没错吧!”这自然没有人会否认了,这里离龙城太近了,时时刻刻,人来人往,“虽然天气比较炎热,这午后,还是有不少行人的。”
他依旧说着,“若是本候没有猜错,不管是龙城方向,还是禅县方向,在午后,也就是何春被杀的时候,一定有人故意拦路了。”
“故意拦路?”
“对!”陈启说得很坚决,“请郭大人马上派人走访那些午后经过这里的人,看是不是两个方向都有意外发生,路人暂时无法通过?”
“好!”
郭兴倒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赶紧和身后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他从刑部带来的人,马上就散了出去。四周挤满了围观的人,也许正好就有那个时候经过的人。
“多谢郭大人了!”
“侯爷客气!这本就是本官该做的事情,还多亏了侯爷提醒。”
陈启只是点了点头,“如果能够证明这件事,最少可以说明是有人故意拦住了路人,不让他们经过,不让他们看见案子发生的经过。当然了,这也能说明那出现在这里的四个人,他们的离开,并不一定是担心被杀人灭口,很有可能是杀人嫁祸后有意的逃窜了。这一点,郭大人认为如何。”
“侯爷所言极是!”
陈启抬头望天,日已西斜,好在这是大夏天,白天很长,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证明一切。
“如果本候能够证明确实有这几个人的存在,是不是也可以证明许槐树没有说谎,何春也不是许槐树杀的呢?”
绕来绕去,却又绕了回来,郭兴只能苦笑了。他却也知道,这一次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侯爷如果能够证明,本官可以担保许槐树性命无忧。”
“只是这样吗?”
“侯爷还想如何?”
“本候想请郭大人当场宣布许槐树无杀人嫌疑。”
“这恐怕不行吧!”
“既然有了另外的嫌疑人,为何不行?”
“这些嫌疑人,若是一日没有找到,想要洗清许槐树的嫌疑,本官不能答应。”
郭兴自有郭兴的坚持,陈启也知道勉强不得。但万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没什么不可以的,“这样吧!本候以性命和陈家担保,在嫌疑人未到案之前,许槐树不会离开京城半步。如何?”
“这······”郭兴犹豫了半晌,清河候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点的,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他还是点了点头,“以侯爷的身份,自然可以作保。如果侯爷可以证明有那几个人的存在,本官可以不羁押许槐树。不过,本官有个条件。”
“郭大人请说!”
“在此期间,许槐树不止是不能离开京城,而是不能离开上将军府。本官会提请皇上,让禁军看住将军府的前后门的。”
“可以!”
这已经是可以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陈启自然也不会再为难郭兴了,毕竟这对郭兴来说,已经是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了。至于禁军看住前后门,那只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他不喜欢咄咄逼人,除非迫不得已。他也知道,以大槐子的脾气,若是被关进牢里,估计他是会发疯的。让他住到将军府去,好歹府里事情多,人多,有人陪他说话,也有事情可以做。
围观的人群里,已经有人被带了出来了,陈启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真的有人故意拦住了两边的来路。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