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从禧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他直接就站了起来,“饭你们先自己吃,大哥还有事,不用送。”
“大哥,大哥!”
范从禧的脚步够快,也没回陈启,就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倒是陈小凤拉住了陈启,“让大哥去吧!”
这一会,范从禧都已经出了院子了,“大哥这么着急,是去做什么?”
“应该是去找什么人了。”
“什么人?李颌?”
“应该不会!大哥也不是急脾气的,知道这个时候去找李颌,没什么用。”
“丁相?”
“很可能就是了。丁相那里,好歹能问出一些李颌的想法,就看丁相肯不肯说了。其实说了也没有用,李颌下的决定,丁相也左右不了。”
“那倒是!就像是明知道他要对我们不利,我们既不能说,也无法左右。”
“你认为大哥能有什么收获?”
“收获肯定会有,只是不大。”
······
“难得范将军这么早回京,我这还有瓶老酒,晚上就把它给解决了。”
“丁相,喝酒的事慢说,老夫来找你,又不是来喝酒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喝酒更重要的事吗?等着,我拿酒去。”
“坐着,坐着!”范从禧直接动手,把丁维给压在椅上,“丁相明知道老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就不要再打哈哈了。你再这样,往后老夫就真不找你喝酒了。”
“老将军是来问河阳王的事吧?那丁某可就真的无可奉告了。”
“无可奉告?丁相是想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更没什么可以说的。”
“你这意思,就是这些事情真的是那位的意思了?”
“老将军不可妄言!丁某未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自然无法给老将军答案了。”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就是说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吗?”
“老将军慎言!”
“慎言?是不是你丁维,也不是老夫以前认识的那个丁维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眼下天下未定,做这种诬陷功臣,诛杀忠良的事情,真的合适吗?兔死狗烹,更何况这兔子还没死呢?是不是等这兔子死了,他连老夫这条老狗,也要杀了煮了啊?”
“老将军······”
“无需多言!丁相就当老夫没有来过。告辞!”
范从禧走得很快,每一步落下都很重,就像是要把这地砖给踩碎了。丁维无奈,他认识范从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了,当然知道这位老将军的脾气了。他猜不到范从禧会做出什么事来,但知道一定会是一件大事。
当然他不会想到,事情会这么大。
堂堂的大晋上将军,老将军范从禧,竟然留下一封信,辞去了上将军的官职,也辞去了祁山的守将之职。信是让一直在京城守着范府的老家人送来的,理由是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了。
问题是,谁都找不到他,不知道这位范老将军,到底跑哪里去了。整个龙城都乱了,朝会一推再推,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一直到中午,终于有禁军来报,说是有人看到范老将军一大早就进了河阳王府了。
“什么?范老将军不肯来?”
“是!范老将军还给奴婢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说!”
“老将军说:这世上已经没有范老将军这个人了,只有老农范从禧。若是皇上要召见的是那个范将军,就来错地方了。”
“这······”李颌知道,范从禧这是在为陈家出头了,辞掉了所有的官职,还住进了陈家,再明显不过了。听着四周的议论纷纷,他只感觉到一阵烦躁,“那就请老农范从禧来见!”
“是!皇上!”
小邢子急匆匆的又去了,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李颌已经看清楚了,小邢子的身后,并没有跟着人。
“启禀皇上,奴婢刚到河阳王府,王府的门房说,吃过饭后,范老将军提议出去赏雪景,和河阳王爷一起出了王府,骑着马,不知道去哪了。奴婢已经让高将军带人去找了。”
“好!很好!退朝!”
谁都看得出皇帝的愤怒,愤怒得连等群臣山呼万岁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走了。小邢子慌忙跟上,文武百官也各自离开,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只有丁维,一路出宫,路上不管是谁和他打招呼,他都只当是没有听见。
这一段时间,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可以,什么事都不做,什么话也都不说,什么人都不愿意去搭理。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他可以不和人打招呼,你碰上他了,还非得打招呼不可,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比尴尬的事情。
很快,范从禧辞官抗旨,入住河阳王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了。让范从禧没有想到的是,他也涉及到那些流言之中去了,成了河阳王爷的同党了。
陈启也是无奈,他当然知道这位大哥是什么意思了,但偏偏范从禧什么都不说,一大早来了,就和小陈寅混在一起了。等快到中午,就只是赶陈启去做饭,小邢子来的时候,直接被怼回去了,等吃饱了,他拉着自己,骑着马,就往城外跑。
到了城外,也没见他放慢马速,直接就往八陉山的山道上跑。这山道上满是积雪,即使是午后,也见不到任何的行人,马速终于慢了下来,因为会打滑了。
既然范从禧不开口,陈启也干脆不再多问,就陪着他任马儿在山道上慢慢前行。前面的山势越来越高,马儿却已经转入了一条岔道,向着山梁上去了,陈启已经能够看见,那寺庙的屋檐了。
那里是九峰寺,陈启知道,却从来都没有来过。他还知道,李申就在九峰寺为僧,而寺里,有一位名闻遐迩的得道高僧,叫做燃灯大师。
范从禧当然不会是来找李申的,也不会只是真的来赏雪景的,更不会是来上香的,这个地方,能让他来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燃灯大师。
“燃灯大师这里,有这九峰山中独有的莲花茶。”
“莲花茶?”陈启还真没听说过这种茶,然不成是用莲花制成的?他更在意的是,范从禧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你一定以为,这是莲花做的茶吧?”范从禧大笑,“真不是!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