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
“你什么意思?”
“李申和令尊,也没有什么仇恨,就算有,他想要杀令尊,也不会选择在自己的旧宅的,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当然了,他当时急着要逃走,恐怕也没这个时间来害令尊的。也或者,他和令尊之间,还确实是有什么仇怨,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的?”
“这当然只是本王的猜测了,做不得准。”
“那你就再多猜测一下,又有何妨?”
“那本王就多说几句。如果本王是李申,故意挑自己的旧宅,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时间,给了自己一个不在场的证明,杀了令尊,自然就天衣无缝了,因为没人会往这方面上去想。”
“李申,老子要杀了你!”
“张公子稍安勿躁!”
“你又想说什么?”张继无比的愤怒,经人一点醒,他甚至已经可以确定,是李申对自己的父亲下的手了,否则的话,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偏偏是他李申的旧宅呢?
“本王只是想要问问,张公子无兵无权的,恐怕连李申的身边都靠近不了,打算怎么去杀李申呢?”
“这是张某的事,与你何干?”
“本王只是好心提醒罢了。当然了,本王或许可以帮张公子出出主意。”
“说!”
“本王给张公子一个机会,带着家里人,也带着令尊的遗骸,回燕南去吧!”
“回燕南?”
“对!等安葬了令尊,张公子首先要找的,就是那些对令尊忠心不二的老人,也许他们能帮张公子报仇。”
“你不就是想让张某投靠你,做个内奸么?告诉你,张某堂堂七尺男儿,就算是死,也不会向尔等蛮夷低头的。”
“张公子倒是个聪明人,这正是本王的想法。当然了,本王也不会勉强你的。去吧,将令尊的遗骸领回去,任何时候,只要是你张家想出城,本王保证,没有人会拦你们的。”
“那张某就不客气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今日虽然你放了张某,张某却不一定承你的情。有朝一日,张某会回军北上,取了你的狗命的,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走吧!本王这里,永远都欢迎你。”
张继还是有些意外,自己都这般说了,这个北胡的王爷,虽然看不见脸,却依然感觉得到他的云淡风轻。面对这样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再面对他。
他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处,冲着门外的两个狼牙大声叫着:“去,去给老子弄副上好的棺木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狼牙,竟然还应了声是,转身就去了。只是看见他们走出了门外,竟然有马蹄声传来了,一辆马车,直接就牵着进来了,而马车上,放着的就是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
张继只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阵的发凉,这一切,是早就被人家考虑到了吗?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的想要逃走,想要离开这座皇宫,离开龙城。
······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除了这个能听懂,大多就是叽里咕噜的北胡话了,防备稀疏的北胡人,怎么想得到这冲出来的三个人这么狠,片刻就倒下了一大片,还被抢了三匹马。飞鹫峰真的很大,无数大大小小的山峰,环绕着,在北胡人还没完全合围之前,出去几个人,那还是很容易的。
几十年的对战,让北胡人对范从禧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白发白须,身材高大,一身用了几十年的盔甲,手上的银枪,都已经斑驳了。就是这杆银枪,也不知道有多少北胡人丧命在这枪尖之下了,说是闻风丧胆,那也不为过。
问题是这些北胡兵,只是普通的北胡兵,并不是狼牙,这次跟来的狼牙,全都在正面的山下,谁会那么傻,去碰人最多的地方,去碰战力最强的狼牙。
战马在山道上奔跑着,身后的追兵,被越拉越远,三人却不得不放弃了战马,向着山坡上冲去。前面又有北胡兵出现了,而且数量不在少数,要是没有身后的追兵,估计冲过去也不是太难,反正目的就是要把围着飞鹫峰的北胡人引开,也无所谓继续再去硬冲了。
北胡人的箭矢,真的很强劲,射在身边的树干上,犹自不停的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来。三人终于爬到了一箭之地外了,利箭虽然射不到了,却还是能偶尔听到破空声,也听得到身后追赶的嚷嚷声,而且不在少数。
陈启说得没错,北胡人的目标,不是那些祁山退下来的溃兵,而是范从禧。当然了,眼下又多了陈启和陈小凤夫妻两个了,昨天夜里被烧掉粮草时,陈小凤可还是这身装束,还是戴着头上的这顶帷帽。
虽然是天还没亮,北胡人却已经在火光中看清楚了,也早就将烧了他们粮草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散了出去。更何况,他们刚刚得到的消息,在从祁山往龙城的官道上,兴梁山路段,两百多车粮草,几乎损失殆尽,有活着回去的北胡兵,描述的动手的人的样子,一男一女,女的也正是他们见过的样子。
而从这一男一女的高超武功,还有突然出现在飞鹫峰下的情况来判断,这一男一女,很有可能是陈若初和陈小凤夫妇。这就是山下北胡人越围越多,还紧追着不放的原因,也早就在陈启和陈小凤的意料之中了,北胡人又不是傻子,他们应该会猜得到的。
他们原本就有准备自报家门的想法了,好用来引走北胡兵,但看山下这状况,很明显不用再去烦恼该怎么引走北胡人了,三个人中,随便一个的人头,都要比那七八千的边军将士,值钱多了。
当然了,要是能一起要了他们三个的脑袋,这显然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北胡人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了。他们也没想到,坎布突竟然放弃了准备渡河的打算,在收到消息后,带着大军,就直扑兴梁山而来了。
即使是夜晚了,北胡人却还在狂追不舍,漫山遍野的,都是火把,而且从不同的方向,都看得见有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在靠近着。前有拦路,后有追兵,这自然是正中下怀了,可以不用太过担心飞鹫峰的百姓和边军的将士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