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颌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还是让小邢子推着四轮车,到了徐行简的身边,伍御医正在忙着给徐行简上药。
“伍御医,他可无碍?”
伍御医并未抬头,依然在忙着,“皇上,他只是晕了过去,性命无碍。不过······”
“哈哈哈哈哈!”李颌竟然连笑了几声,兴许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了,疼得龇牙咧嘴的,才停了下来,“好!很好。谢将军。”
“臣在!”
谢双武就站在一边,随时等着李颌的吩咐。
“今天的事,不许传出去,也别让皇后知道了。”
“臣遵旨!”
李颌不敢再用陈义之,哪怕他也用同样的方法试探了陈义之,陈义之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他还是不敢用。所以,他选择了相信谢双武,至少谢双武跟着他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他一个远房表亲家的孩子。
“地牢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在牢里准备一张软塌,记住了,不能伤到他,也不能让他有自杀的机会。去准备吧!”
“是!”
······
陈启是被用轿子抬进宫的,他没想到,在上善殿的底下,竟然还有一个地牢。地牢不大,只有两三个牢房,可以看得出,这并不是新建的牢房,看来前朝时,皇帝就曾在这里,秘密的审问过犯人了。
火光中,他只看到了绑着数处绷带的李颌,坐在他的四轮车上,脸色煞白,双目却在放光。
“你来啦!”
“嗯!”
李颌并没有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启才看见了被绑在一张软塌上,身上有血迹和绷带的人,“徐行简?”
“对!也不对。陈庄主往后可能要叫他徐公公了!”
“哦!”陈启看见了缠在徐行简身上的白布,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就是那样,用力一捏,爆了!李某的手笔,怎么样?”
陈启无奈,看李颌这一身的绷带,还有不少只是上了药的伤痕,比如脖子上那个已经不再流血的牙印,他知道,恐怕李颌也不好受吧!只是,看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如此的精神,如此的诡异。
“他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醒,趁着还有些时间,可以说说话。请坐吧!”
陈启在长凳上坐下,李颌才开口了,“陈庄主应该也知道,这几日李某装成一个废人,就是想要找出那个在暗中捣鬼的人。这小子应该就是吧!”
“什么意思?”
“他告诉李某,他找到了别的可以帮他报仇的人。陈庄主不妨猜猜,这个靠山会是谁?”
“不知道!”
“这小子贼得很,他就要说出口的时候,应该是发现了李某的异常了。这小子也真是够狠的,直接就掐李某的脖子,差一点李某就见不到陈庄主了。”
“既然没说,你慢慢审就是,又何必叫陈某来呢?”
“请你来,当然是想让庄主参与其中了。”
“我可没这个兴趣。”
“那你知不知道,他一直都很仇恨姓陈的人,而且发誓要把天下姓陈的人都杀了呢?”
“哦?”
陈启知道徐行简的仇人中,有姓陈的,却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把天下姓陈的人都恨上了,而且立下了如此的宏愿。
“他说了一个秘密,徐家之所以被灭门的原因。原来李某一直在找的那个陈景熙,竟然长得与他几乎相似,程昱为了陈景熙的安全,离开的时候,也把他给带走了,准备必要时候,把他扔出去送死。”
陈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大概能够想到,徐行简对天下姓陈的人这种恨,是来自于陈唐的皇室了。
“陈景元为了不让这个消息泄露,杀了他全家。当然了,这小子也够狠,趁着程昱和陈景熙熟睡时,用石头把他们活活给砸死了。”李颌懒得说那么的清楚,“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原来天下人要找的传国玉玺,就在这小子的手上。”
“他没交出来吧?”
“没有!”
“所以说,你请陈某来,是为了让陈某帮你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还有他找到的那个新靠山,到底是谁吧?”
“果然是陈庄主,一点就通。”
“你恐怕会失望。”
“为何?”
“他都能不要命的想杀了你了,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的。”
李颌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些,“陈庄主也没办法吗?”
“不清楚!不过,面对一个为了报仇,什么都干得出来,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的人,难!”
“再难也要问出来。”
“没有传国玉玺,好像也不妨碍你做皇帝吧?”
“想要一统天下,传国玉玺还是有一定的用处的。更何况,没问出他的新靠山是谁,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个时候还想着一统天下,陈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李颌了。
“你自己认为会是谁?”
“无外乎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北胡人的那个王爷,恐怕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可能帮徐行简杀尽天下姓陈的人。”
陈启看见李颌在皱眉,过了一会才开口,“另外一个人,很可能是陈义之。”
“陈义之没这个本事吧?更何况,他也姓陈。”
“这就是李某想不通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怀疑陈义之?”
“因为李某也试探过他。你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恨我李家呢?”
“一点都不恨?除非他是装的。”
“李某就是怀疑他是装的。不过,也不能完全说他不恨我李家,因为那天,他哭了,一个大男人,抱着李某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让李某都有些可怜他了。只是,等他哭完了,却又和李某说,他一定会好好的辅佐望儿,将来让望儿做一个好皇帝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吗?”
“你想过他为什么哭吗?”
“自然是委屈了。”
“对!就是委屈。你应该也知道,他那么多的妻妾,最喜欢的便是颜姑娘。颜姑娘出了这样的事,他又无可奈何,为了富贵,或者是为了和你之间的交情,不敢对李家怎么样,谁都是会委屈的。至于他说的那些话,也有可能是因为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一方面,欺负颜姑娘的人,已经死了。”陈启不顾李颌脸色突变,继续说着,“另外一方面,他应该还对颜姑娘有些余情未了。在不断的权衡挣扎之后,他选择了安静的待在颜姑娘的身边,选择辅佐李望,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这时间有如此深情,甘愿牺牲自己的人吗?”
“你说呢?”
李颌抬头,看着一脸坚定的陈启,似乎有些明白了。
“当然了,你应该比陈某了解他,他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也许只有你心里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