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救灾极为危险,众人都不傻,这种差事没人愿意去做。
皇帝看着底下一众沉默的大臣,不由得眉头紧促。
“没有一个人愿意前往?”
大臣们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自己被皇帝点名。
就在这个时候,元清上前一步,“微臣愿意前往。”
一声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大殿里的寂静,众人闻声望向元清,元清恍若未觉,只与上座的皇帝道:“微臣愿意替陛下前往赈灾,救助黎民百姓。”
见有人出头,众大臣一致推举元清前往,就连老丞相都直言道:“陛下,国师大人救助百姓,在民间威望甚高,此番由国师前往赈灾,再好不过了!”
丞相都如此说了,百官自然跟着应和,一时之间推荐元清的声音络绎不绝。
高台之上,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眼中翻涌着汹涌的恼怒,谁去都行,偏偏不能是元清去!
“国师辛劳,身子又不好,不适宜前往灾区赈灾,明王,你去吧!”皇帝不容置疑的说着,容明忙跪下接旨,只是容明性子众人都清楚,知道他不是合适人选,百官便退而求其次,让元清为主,容明为辅。
两人一同前往灾区赈灾,皇帝见事已至此,便也就只好应允。
容明性子高傲,并非是赈灾的好人选,皇帝如何不知晓,只是这赈灾的功劳不能让元清一人所得,通天台上推算祈福,已经让元清名声大震。
正所谓功高震主,皇帝绝不能容忍。
元清关心百姓,统领赈灾之时处处为百姓着想,因此在民间的声望也水涨船高,相反,众人却瞧不上容明,一来是因为容明是皇子,百姓将对皇帝的怨恨转移到他的身上,二来也是因为容明做不得元清那样,事事以百姓以民声为先。
在他眼中百姓不过蝼蚁,即便装做和善,可眼中的不屑偶尔流露的厌恶却是掩藏不住的。
因此即便是跟着元清一同赈灾,两人的声望却不能同日而语。
皇帝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竟然没有责怪容明,只破天荒的在一日早朝之时下了罪己诏,罗列了自己的十三项罪责。
云楚月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极为震惊,她实在是想不到,那样自负的皇帝,居然会给自己下罪己诏!这就等于当着天下人的面说自己错了一样。
“皇帝居然会下罪己诏,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云楚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拨弄着窗边的垂柳。
元清坐在她旁边,手中捧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闻言,才合上书朝她看过来,“楚楚这就有所不知了,当今皇上并非是什么胸无大志之人,相反,他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隐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更何况是一张罪己诏,只要能够挽回民心,再下十次八次,他也不会犹豫。”
第一次听元清如此认真的谈论皇帝,云楚月侧眸看着元清,风吹过,将合上的书本吹的哗啦啦翻了好几页。
“老皇帝如此做,就是为了夺回民意,元清,你打算如何做?”盯着元清,云楚月总觉得事情越发混乱了,老皇帝此时下罪己诏,很显然是不想元清处理好灾民之事之后,越发的得民心。
老皇帝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云楚月很是好奇,接下来元清打算如何应对。
元清细细思量一番,才笑着道:“静观其变,看接下来皇帝打算如何。”
他话虽然如此说,可云楚月却觉得元清绝对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之人,此时怕是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如何走。
见他不说,云楚月也不纠缠,只自言自语的感叹着皇帝居然会走出下罪己诏这一步棋,着实让人想不到。
“当今皇上为了皇位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不过一纸罪己诏,并不奇怪。”这么多年,元清对于当今皇帝的性格极为了解,他有多么看重这皇位,元清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能够稳固自己的统治,不过小小的罪己诏而已,于他来说无关痛痒便能够安抚百姓,自是最好的选择。
罪己诏一下,百姓对于皇帝的太多多多少少有所缓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国师却又病了,百姓们也好还是朝中大臣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国师身上。
更有坊间传闻说皇帝容不下国师功高震主,所以一直明里暗里的想要除掉国师,这话也不知如何流传开的,却在民间传颂甚广,加上皇帝之前确实曾经颁布通缉令,更是侧面的证实了这个传言非虚。
云楚月和荷蕊出去买药材之时,便听到街边百姓议论,说国师的病症说不定是为了躲避皇帝,更有百姓大胆猜测,莫不是皇帝已经软禁了国师。
元清不露面,百姓之中的传言便远传越广,各种各样的猜测也越来越多。
简单买了一些制作面膜的药材,云楚月便携荷蕊匆匆回了国师府,国师府外多了一些陌生之人,云楚月发现了,却只当不曾发现一般,带着荷蕊回了院子。
院子里的落花纷纷扬扬,元清一人坐在合欢树下,正手执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她将手里的药材递给荷蕊,笑着凑到石桌前,拿了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以退为攻,这招如何?”对着元清眨眨眼,云楚月笑的若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元清落下白子,两方势力持平,竟一时之间难分伯仲,“以退为攻固然不错,可该出手时,也要果断,不可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白子气势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改方才的温和,一路攻城略地,杀的黑子连连败退,再无还手招架之力。
捻着棋子看了半天,云楚月也找不到能够让自己翻盘的位置了,只好将手中的棋子一扔,主动认输道:“还是元清厉害!”
元清但笑不语,默默将桌子上的黑白棋子分别装在各自的棋娄里。
“楚楚进步很大了!”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棋盘上,云楚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着,每一步,都走的那样好,完全不需要他特意分心去顾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