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和风阵阵,长淮池中一尾尾金色的鱼儿自由自在畅游在水中,突然一尾金色的锦鲤破水而出,扑通一声又落入了水中,惊起水花阵阵。
亦惊醒了因为得知皇帝快不行了而失神的丽嫔,她回过神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陛下如何就这么快……”
原本以为太医能够妙手回春的,即便不能妙手回春,也能让陛下再拖延一段时间。
可却实在是想不到,竟然如此快。
皇帝一死,整个前朝后宫都要变天,她们这些未曾生育的妃嫔,日后会有多么凄凉,她都不敢去细想。
“丽嫔娘娘,事已至此,娘娘莫要太过哀伤,应当及时为以后考虑才是。”云楚月在一旁轻声说着,丽嫔闻言顿时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握住云楚月的手,连连点头说云楚月说的对。
“本宫是要赶紧为以后打算了,本宫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低头看看自己被丽嫔握的有些酸疼的手,云楚月勾唇笑了笑。
抬头时,面上仍旧是那般温婉乖顺的模样。
丽嫔长相美丽,可却不是个有脑子之人,虽然不能堪当大任,可若能为己所用,倒也不失是一颗好棋子。
往合正殿走的路上,云楚月面色凝重,她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这么快就不行了,她还想多折磨他两日的。
可见皇帝身子早已经不行了,若不是身体虚耗太厉害,这断肠药有提神作用,断不可能这四五日的光景就撑不住了。
不过想着这几日皇帝那痛苦却又说不出的模样,云楚月便觉得解气,这样一个坏事做尽之人,若得善终,岂非是她太过无用!
她走的极慢,一条羊肠小路,她走了许久,待到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找到她时,日头已经很足了。
“终于找到姑娘了,姑娘不好了,陛下怕是不行了,娘娘吩咐奴婢请姑娘前往瞧瞧。”宫女焦急的说着,云楚月闻言忙跟着一同往皇帝寝宫而去,一边走一边仔细询问皇帝之事。
原来今日一大早皇后还曾见过皇帝,那时候皇帝面色还好,只是额头上许多汗,皇后便以为皇帝身体正在一点点好转,暖阁里太热,他才会出汗。
便吩咐了人将暖炉移出去,谁知等到太医一刻钟后给皇帝请脉之时,一摸皇帝手腕才被那冰冷的手给吓了一跳。
太监连滚带爬的去禀报此事,皇后只以为皇帝越发好了,便让小太监不必藏着掖着,小太监无奈,只得当着众大臣的面将皇帝不好的消息与皇后说了。
“如今朝野上下都知晓了陛下的情况,姑娘妙手,若能救的陛下,便是全国的恩人!”云楚月冷冷听着,面上温和,心中却泛着阵阵冷意。
她从未想过做什么全国人的恩人,她想要的只是替元清讨回公道,替那些被他残害的忠臣良将的冤魂讨一个说法。
寝宫暖阁之中,皇后伏在皇帝床前,看着床上因为病痛已经开始痉挛的皇帝,“陛下,臣妾在这里,陛下有什么话,便与臣妾说吧!”
皇帝如今情况危机,皇后自是想让皇帝立下遗嘱,让太子可以顺利登基继位的。
病榻上的皇帝张了张嘴,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双手死死的扯着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地抓出一道道血痕。
皇帝这般模样吓坏了皇后,哭着喊着求皇帝不要伤害自己,身边太医见状忙上前施针用以稳定皇帝的情绪。
半晌,皇帝渐渐昏迷,皇后红着眼眶任由身边小宫女用帕子给她净面,云楚月踏入暖阁见到的就是眼前这般乱糟糟的模样,还有哭的双眼通红的皇后。
不等她行礼请安,皇后已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前拉着云楚月朝皇帝走去,“楚月你终于来了,你瞧瞧陛下,你救救陛下吧!”
皇后一向沉稳,这么多年皇宫之中女人多的数不清,可她仍旧能够静下心来,只做自己该做之事。
加之母家在前朝的势力,即便她不得皇帝宠爱,即便她生的太子不如明王那般得宠,她仍旧能够坐稳中宫之位。
云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模样。
被拉着来到皇帝跟前,皇后摆摆手让众人退下,只身边心腹的嬷嬷跟在身侧伺候着。
“楚月,本宫知晓他不喜欢本宫的,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是本宫的夫君,依旧是那个掀开本宫盖头之人,有时候本宫很怨他,他分明可以对那些妃嫔那样好,唯独对本宫之时,从未有本分温存。”
一席话说出口,皇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蹲下身抚着皇帝的鬓发,目光也逐渐温和起来,“可本宫不想他死,本宫想让他一直陪着本宫,楚月,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傻?”
皇后话语中带着些许自嘲,云楚月听着却只觉无尽悲凉。
一个一生都未曾得到丈夫爱的女子,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便如此,她甚至连恨他都做不到,多么可悲。
“娘娘保重身子,陛下如今如此,此后许多事情还要娘娘您操劳。”云楚月轻声安抚着皇后的情绪,皇后擦擦眼角的泪水,淡淡的应了一声。
蹲下身来给皇帝诊脉,皇帝脉搏越发微弱,即便她仔细探查,也仅仅只能隐约摸到,云楚月心中了然,皇帝这一次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紧张的盯着云楚月,皇后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云楚月站直了身子,垂眸道:“陛下身体虚耗太过,民女亦是无能为力了。”
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云楚月的身上,在听到她也如此说时,皇后面上沉沉,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帝病危之事朝野上下闹得人尽皆知,皇后也没办法不让大臣还有皇子面见皇帝,如今人都在外头跪着,太监一遍遍的进来禀报说外头大臣一直在求见。
皇后疲惫的看一眼皇帝,又看看云楚月,叹口气,“楚月,陪本宫出去瞧瞧那些人想要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