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子与明王自是不同意的,奈何太后站在元清这边,还有许多大臣也不远见到两边争斗生灵涂炭,是以,多方压力之下,太子与明王各退一步。
云楚月乘着马车出宫之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皇帝驾崩,元清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她不曾与他说一声便带着荷蕊离开了。
“小姐,咱们真的不和国师大人说一声吗?”荷蕊一步三回头的往宫中甬道看去,深邃的甬道隔上几十米便是一盏白惨惨的灯笼,被风一吹,摇摇晃晃。
她摇摇头,“不必,元清有他需要做的事情,如今宫中我插不上手,留在此地反而让他牵挂。”
云楚月一向清醒,知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去做。
荷蕊闻言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两人走了许久,才远远看到了安庆门,安庆门早已经被重兵把守,出去容易,想要进来却难如登天。
出了安庆门,天已经微微亮了,外头早起的小摊贩已经开始摆摊子,市井的烟火气息让人觉得心中暖融融的。
皇宫那样大,到处都是金碧辉煌,处处都是华贵万千,可却让人觉得置身其中,太累。
“荷蕊,我饿了。”云楚月出声,荷蕊会意,忙喊停了马车,两人下了马车,云楚月随意找了一家铺子坐下来。
店家笑着说她们是今个儿早上第一位客人,云楚月笑笑,又听店家说,“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姑娘吃过一次,保准还想再来!”
她其实没有多少胃口,之所以会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心中乱糟糟的厉害,前路如何,后路如何,她实在有些看不真切。
“店家来两份馄饨。”荷蕊出声,挡了店家接下来的自夸,云楚月一直不曾说话,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杯,茶杯之中茶叶摇摇晃晃,随着杯中的水的晃动而晃动。
远处,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停在了小摊前面,店家有些奇怪的嘀咕着今儿个早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马车停下来,自马车上下来一位翩翩公子,一身白衣,被晨间的风吹拂着。
瞧着那穿着,非富即贵!
“这位客……国……国师大人!”店家迎上去,一抬头对上那张如玉面庞,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曾经有幸远远的瞻仰过国师大人的姿容,只一眼,便深深地记住了,毕竟这世间能有这样容貌之人本就少之又少,更何况是那一身的气度,更是千万人中难出这一人。
凤眸温润,元清微微颔首,“不必多礼,店家给我也来一份馄饨。”
他声音清雅,若翠竹若清泉,店家连连点头,“唉唉唉,小人这就去给国师大人做!”
元清垂眸,“有劳了。”
他是国师大人,是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存在,是能够沟通天地之人,此刻却与一个寻常百姓说有劳了。
那店家连连说自己承担不起,元清淡淡道:“我只是寻常顾客,店家不必拘谨!”
晨曦的光,清清冷冷的照在他的身上,日头刚刚自地平线升起来,那晨间的阳光带着无尽的朝气。
他白衣白衫,施施然落座于云楚月对面,从容模样让人生出几分无奈来,“国师大人政事繁忙,如何偷懒跑出来了?”
云楚月塞一口馄饨在嘴里,一夜未曾吃过一点东西,此刻暖暖的汤入腹,整个人都跟着暖了起来。
“政事再繁忙,也要吃东西,宫中吃食繁杂,不及这民间食物多了几分烟火气息。”他拿着帕子,自然的伸手擦去云楚月嘴角的汤渍。
一旁小丫头见着眼前这一幕,笑着转过身去,“奴婢什么都不曾瞧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云楚月瞥她一眼,这丫头如今越发的胆大了!
三人吃过东西,元清上前去付钱,却被云楚月拦住了,指着荷蕊道:“让这丫头去便是了!”
她说着拉着元清离开,元清有些疑惑的看着云楚月,却听她有些无奈的道:“国师大人素日里聪慧旁人不及,这些事情上却迟钝的很,那店家如此敬畏你,你若去付钱,他如何肯收?”
云楚月不似元清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对于这些事情更加敏感,元清闻言恍然,笑着说云楚月想的有理。
坐上马车,元清说要带云楚月去一个地方,云楚月倒也没有询问是哪里,只陪着元清坐在马车上,时不时与他说着宫中如今情况。
“一切都很顺利,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要结束了!”她面上满是笑容,元清能够报仇,她比自己能够报仇还要高兴。
看着那张笑脸,元清伸手握住云楚月的手,“楚楚,皇帝会呕血,会这么快就宾天,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手腕处隐隐的疼痛让云楚月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迎上那张郑重的面庞,迟疑着,终是点了点头。
不愿意去欺骗元清,不管什么事情。
看她点头,元清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险,万一有一点差错,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他恐惧,后怕,一颗心在得知眼前之人做的豪赌之后不自觉的颤了颤,不敢想象,若是计划途中稍微生出一点差错来,现在该是怎样的光景。
抬头看向元清,云楚月并未一味的躲闪,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倒映着元清此刻有些恼怒与疼惜的面庞,“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必须要去做。”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你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楚楚,你从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元清生气了,生气她分明做了那样危险的事情,却仍旧那样坚定的说自己必须去做。
生气她不知保护自己,生气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在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之前,什么事情都不是必须要做。
她笑了笑,“必须要做,这么多年国仇家恨,元清要背负着许多人的性命,不能行差踏错,可我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