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人潮攒动,自国丧以来,倒是难得如此热闹的时候,权倾朝野的明王和极为得民心的国师大人起了争执,这样大的事情自是一时之间闹的满城风雨。
“明王说国师大人将他王妃和世子藏了起来,我怎么不记得明王有什么王妃?”
“不就是之前那个被弃了的王妃!听说明王不能有子嗣,如今才想起来被废弃的王妃! ”
众人围着眼前的乱象议论纷纷,只是百姓到底胆小,不敢声音太大,只压低了声音小声议论着。
元清不欲与容明争斗,只说了一句送客,便转身打算离开,容明却丝毫见好就收的意思都没有,一挥手,身边的侍卫上前将国师府门口的两个守卫打到在地。
守卫被踢飞,狠狠地撞在门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元清脚步微微一顿,蹙眉看着躺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守卫。
他眼神清冷,并未因为容明的侍卫的行为而掀起一丝波澜,只淡淡的转身看着眼前的一切,“明王殿下非要如此不可?”
这话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容明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只是如今他急着找云楚月,若是找不到云楚月,他暂时就无法名正言顺的登基,他自是着急的。
所以即便是面对元清的威胁,容明也不曾妥协,一字一句的道:“本王若非要你交出云楚月呢!”
元清站在高处,一身月牙白的长袍被风吹的不断摇晃,他整个人如同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人一般,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明王殿下可以试试,这国师府是不是殿下随意想闯就闯的。”元清说罢,转身径直朝着里面走去,众人都以为闹到这般地步,容明也不会再怎么样了。
谁知容明却丝毫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他上前拦住了元清的去路,“今日不交出本王的王妃和世子,国师大人怕是不能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容明打定了主意要元清交出云楚月和孩子,元清上前两步,走至容明面前,眼神温润,没有丝毫的恼怒,“楚月是什么性格,你该清楚的,她不想让人找到,又如何会告知我她的去路?如此,岂非是在给我招惹麻烦?”
元清说到麻烦两字的时候,含笑看了看面前的容明,容明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分,恼怒的看着元清。
“明王殿下如今根基不稳,若是再给自己树敌,只怕对殿下不利,孰轻孰重,殿下应该有个分寸才是。”元清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开,两人的谈话声音不大,以至于外头围观看热闹的人根本听不见两人说了些什么。
他们只看到国师在明王殿下面前说了几句,明王殿下居然真的没有再阻拦国师大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国师大人转身回了国师府。
眼瞧着没有热闹可以看了,百姓们也都识趣的散了,都怕自己走的慢一些,会被明王的怒火所牵连。
看着禁闭的国师府的大门,容明深吸了一口气,与身边之人道:“给本王盯紧了这国师府,本王就不相信,云楚月会这么一走了之!”
手下之人连忙答应下来,容明这才带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
回到国师府中,元清捂着嘴闷声咳嗽了几声,身边暗卫瞧得担忧不已,却又知道主子的性格,并未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元清这才与身边侍卫道:“抹去一切关于楚月的痕迹,绝对不能让明王找到人在哪里!”
元清下了命令,手下暗卫领命而去,书房外头,翠竹声沙沙,流水声潺潺,元清站在书房窗前,任由秋日里微凉的风拂过耳畔。
“楚楚,你可真会跑!若不是早就想到你可能会如此,只怕我都要寻不到你了!”元清喃喃说着,忍俊不禁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人看到他脸上温柔的表情。
云楚月那一夜走的时候,元清其实就是知晓的,虽然知晓,但是他并没有点破云楚月,而是放任她离开了国师府,他知晓云楚月不愿意给他带来任何的负担,他也不愿意给云楚月任何的压力。
她想要走,他便放她走,只默默在她背后,将一切都给摆平。
其实容明已经派了许多人去调查云楚月,之所以一直不曾查到云楚月,一来是因为云楚月隐藏的足够好,二来也是因为他暗中插手,若不然,只怕容明的人早就顺藤摸瓜的查到云楚月在什么地方了!
风很冷,打在身上凉嗖嗖的,云楚月搓了搓手,抬头瞧着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不由得出声感叹道:“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秋天了,荷蕊,你说这一天一天的,过得还真是快啊!”
人生匆匆,春去秋来,那样快,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年便又要结束了。
她轻声叹息着,荷蕊在一旁笑说她难得如此的伤春悲秋,她都有些不适应了,云楚月瞥一眼身边正在熬着冰糖雪蛤燕窝汤的荷蕊,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跟在自己跟前时间久了,这性格也越发的活泼了,时不时便要打趣她一两句!
“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仔细我哪天把你给嫁了!免得你总是拿你家小姐我打趣!”云楚月凑到火炉旁边,双手放在小炉子上暖着。
远处,祁沣匆匆走来,一身浅灰蓝色的长袍裹在身上,倒是显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来。
“姑娘,城中的铺子被明王给查封了,老掌柜和一众伙计被下了大牢,明王还将姑娘和小少爷的画像贴满了整个京都,悬赏一千两黄金。”云楚月正在炉子边上暖着手,炉子里的火着的旺盛,火苗泛着橙色的光。
她眼中倒映着炉子里的火苗,仿若那火苗在她眼中燃烧了一般。
面上波澜不惊,唯有云楚月自己知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生气,容明这个人还真是死性不改,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几个不入流的手段,偏偏就是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还逼得她不得不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