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彼此心中却早已知晓了对方的心意,云楚月站在坤宁宫的门口看着元清与梁奕并肩离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渐渐地被夜色吞没,消失在了无尽的宫墙之中。
直到看不到人影了,云楚月才转身回到了坤宁宫中,身边,小宫女青萝与云楚月报告今日宫中的情况。
“小厨房里的刘厨娘私自拿了小厨房的饭菜与张嬷嬷吃酒,两人正吃的性起,正好被奴婢撞到,现今关押在偏房里,姑娘要如何处置?”青萝原本是想要去看看皇后的燕窝煮好了没有的。
谁知去了小厨房,却不见守着小厨房的刘厨娘,只见小厨房里空空荡荡的,灶台上,燕窝还在烧着,只是火大了一些,燕窝已经过了火候,自是不能再吃了。
询问了小厨房平日里帮工的小宫女,才知晓那刘厨娘拿了一些鸡鸭去找了张嬷嬷,青萝闻言顿时气恼不已,径直去寻了两人。
还未进房间,便能够听到两人说浑话的声音,青萝在外头听着,气的面红耳赤,一把推开了房门,将两人抓了个现行。
这坤宁宫中,从前极为松散。
阿卿之前在皇宫里从未管过这些,自有皇后替她搭理照顾的仔细,如今自己成为了一国之母,她一时之间自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加上身边的小宫女也都是从前伺候她的人,伺候的倒是周到,可这管理宫中之人的能力,却着实不敢恭维。
因此,这满宫的宫女太监嬷嬷的,便打量着阿卿是个好脾气的,自是一点点的试探着阿卿的底线,见着阿卿果真不管这些,便也大了胆子,吃酒赌钱,偷东西,倒也成了习惯。
如今云楚月要整顿坤宁宫,自是容不下这群人在眼皮子底下如此不知规矩。
她微微一点头,眼神顿时冷了几分,与青萝道:“把人带去偏殿,莫要惊扰了阿卿的安宁。”
青萝连忙应下,云楚月独自去了偏殿,端坐在椅子上缓缓地拿了一杯茶喝着,她动作慢吞吞的,细细的品味着茶中的苦涩甘甜。
一盏茶还未喝上两口,那厢青萝已经将人带了来,两个三四十岁的婆子长得五大三粗的,被两个太监押着也不老实,一个劲儿的挣扎着。
幸好双手被绑着,若不然,云楚月当真要怀疑那两个看上去瘦小的太监能不能把人给压制住了。
双手被绑着,然嘴巴却没有被堵住,两个婆子吵吵嚷嚷的,嘴里半分好话都没有,“青萝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喝了一杯酒而已,姑娘就这般小题大做,这宫中可没有私刑的道理。”
瞧着那张嬷嬷仍旧嚣张,青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张嬷嬷道:“因着你是太皇太后赐下的老嬷嬷,我们一向也是敬重你的,谁知却是一个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的主儿,早知如此,便不该给你一个好脸色!”
青萝从前哪里说过这些话,此刻显然是被气急了。
云楚月静静坐在一旁,低头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听那张嬷嬷嚷嚷道:“姑娘这话好没意思,我到底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许多年的老人,这脸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哪里就是姑娘你给的了?”
“姑娘如今把我当犯人一样的绑着,才是不给太皇太后脸面!”这些嬷嬷在宫中日子久了,仗着伺候主子时间长了,便倚老卖老。
瞧着阿卿是个心软的,身边又没有一个厉害角色震着,自然是一个个的反了天。
将手中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杯中的茶水溅出,打湿了桌面,云楚月面色冷的吓人,那张嬷嬷也不是傻子,见状也停下了口中的吵嚷,不敢再说什么。
青萝见状也跪在了地上,红着眼眶看着云楚月,“云姑娘您也瞧见了,这些老东西便是如此作践娘娘的!若不知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便是欺负我们远道而来,若是梁国皇宫,她敢如此张狂,早便被皇后娘娘发落了!”
青萝这话倒是说得不假,这群奴才,便是欺负了阿卿娘家远,身边没有一个倚仗。
张嬷嬷闻言挣扎着跪走了两步,梗着脖子刚想要反驳,却见到云楚月一双眼睛冷的骇人,顿时满肚子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只小声嘀咕道:“若不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吩咐了,我还不想伺候呢!”
云楚月距离张嬷嬷近一些,自是将她的嘀咕尽数听了去,她勾唇一笑,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眼前的张嬷嬷。
“从前我也是见过嬷嬷的,嬷嬷在太皇太后跟前,也算是一个力的之人。”这话倒也不是恭维,太皇太后心疼阿卿,自是将好的赐给她。
只是太皇太后也想不到,在自己跟前规规矩矩的嬷嬷,到了阿卿这里却想着翻身做主子了。
“那是,太皇太后总说奴婢是个懂事的。”张嬷嬷得了云楚月的夸奖,自是得意的不行,瞪了一眼旁边的青萝,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云楚月闻言笑了笑,倒是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是上前将张嬷嬷给搀扶了起来,与一旁的青萝道:“青萝,你现下便去内务府,告知内务府总管,先将张嬷嬷给带走。”
青萝闻言一愣,云楚月知晓她心中担忧,只笑着解释道:“不必担心,太皇太后处,自有我去与她老人家解释,太皇太后心疼皇后娘娘,想必不会怪罪。”
云楚月言罢,看着眼前的张嬷嬷,“至于张嬷嬷,伺候了太皇太后这么多年,当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年纪大了,哪里还能劳烦您伺候皇后娘娘,您也该颐养天年才是了。”
云楚月说完,松开了张嬷嬷的手,张嬷嬷一张脸失了血色,惶恐的看着云楚月。
她在此处可以嚣张,仗着自己伺候了太皇太后许多年作威作福,可事情真的闹到了太皇太后处,她到底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太皇太后如何会为了一个奴才伤了祖孙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