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轻声为云楚月解释着,她闻言点了点头,四下寻找了一圈,却不见人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元清将她举动看在眼中,笑着道:“楚楚可是在寻找梁国太子殿下?”
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心思尽数被眼前的人看了个透彻,云楚月点了点头,轻声道:“今日清晨,我曾在梅园见到过他,他坐在梅树上,满身的酒味。”
云楚月有些担心梁奕,他今日的情绪实在是不对劲,平日里温和的人,今日那双眸子却少有的带上了几分果决。
“他是一国太子,若连这些小挫折都经受不住,他便不是梁国太子了!”元清轻声说着,微微垂眸之时,见云楚月眉眼间担忧未曾消减,叹口气,才又道:“放心,梁奕回来的。”
云楚月闻言点了点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很暖,指尖却有些微凉。
她笑了笑,还未等说话,便看到远处一个少女站起身来,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元清的身上。
云楚月一愣,瞧了瞧身旁那恍若未见的人,再看看那少女,忍不住感叹,只怕一腔深情,又是错付了!
她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一副吃瓜模样,嘴角还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元清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那少女走至他跟前,双手捧着一个荷包,压低了声音道:“国师大人,臣女……臣女怜蝶,此物……此物是臣女亲手所刺,送与国师大人!”
她说着双手将那荷包递到了元清面前,云清笑了笑,却并未接过荷包,只伸手握住了云楚月的手,声音温和的道:“此物收与不收,还要看我家娘子的意思,娘子,你说呢?”
他转头看向云楚月,一脸认真模样,口中的糕点一下子噎在了嗓子里,云楚月猛然咳嗽了两声,元清见状忙伸手给她拍了拍后背。
“娘子莫要激动,你若不愿,我不收便是。”元清轻声说着,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众人听了去了。
那少女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周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所有的勇气都被一下子抽光了,脸红的透彻。
云楚月看着人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忙招手,想说自己不介意的,可是一时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颇有勇气的小姑娘,垂眸道了一句,“臣女知晓了!”
然后转身跑出了大殿,而身边之人,却只是倒了一杯水,温柔的递到自己的唇边,“娘子不愿就不愿好了,不必如此激动的,我答应过你的,往后一生,都只听你一人的。”
元清温柔的话语,却让云楚月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欠揍了!
自己分明还没有答应嫁给他的!他也没有求过婚,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喊自己娘子!
还有还有,她根本没有不愿意,她分明看戏看的好好的,哪里想到会被他牵扯进来,一时激动噎住了,有口不能言,只能看着他颠倒是非!
在场众人听着元清对于云楚月的称呼,一个个都是人精一样的,听着这话,忙纷纷上前给元清道贺,元清便也面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那些祝福。
一旁的云楚月暗暗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面不红心不跳的人,忍不住咋舌,不愧是国师大人,泰山崩于顶算什么,人家这心态,便是这地球炸了,只怕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一场宴会,云楚月这个被动的成为新娘的人,不知接收了多少的祝福,或是真心,或是为了攀附,或是虚假。
总之,她脸上的笑容都笑僵了,才算是熬到了最重要的一项,皇帝封官员。
新科状元,榜眼,探花,一应入殿,此番夜宴,早已经隐世不出的陈阁老也出现在了大殿上,他年纪约莫六七十的模样,胡子花白,着了一身浅灰色长衫,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
云楚月曾经暗暗关注过陈阁老,只见朝中大部分官员对他都极为敬重。
而陈阁老的儿子,便是新科状元,身为新科状元,得到的官职自然也是最好的。
云楚月道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到了潇墨之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监丞而已,正七品的小官,与一上来便被封五品官职的陈阁老之子,实在不能相较。
出乎预料的是,潇墨倒是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接受了皇帝的册封。
云楚月看了一眼元清,元清笑着递了一杯茶到她面前,“往后的路还长着,楚楚不必急在一时。”
云楚月知晓元清这是在告诉她,往后如何,还未可知,不必此刻就着急着争辩什么。
仔细一想,倒也有些道理,元清既然将潇墨收在自己麾下,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往后,少不得有他的出头之日。
如此一想,便也就松了一口气。
宴会上推杯换盏,宴会进行了一半,梁奕才姗姗来迟,他手中捧着酒壶,身上的酒味还未消散。
踏入殿中,众人见到摇摇晃晃的梁国太子,皆是停下了口中的话,一个个的看向了梁奕,梁奕仿若未觉,只看向高台上的皇帝,“陛下好兴致!”
皇帝扫了一眼梁奕,与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太子喝多了,去那些醒酒汤来。”
“不必了!”小太监还未转身离开,梁奕已经摆手阻止了他去寻醒酒汤。
他身子晃了晃,上前两步,目光环视在场众人,勾唇笑了起来,“本太子没有喝醉,皇帝寻得良臣,本太子自该来敬陛下一杯的!”
他说着,遥遥举起了酒壶,皇帝眸色沉了沉,却并未恼怒,只含笑举起了酒杯,遥遥与梁奕喝了一杯。
梁奕身为梁国的太子,又是皇后的亲哥哥,更与皇帝是血缘至亲,所以,自他进来之后未曾行礼,众人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来。
梁奕仰头饮了一口酒,才抬眸看向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冷冷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