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乞巧节,与家人简单相聚后,夏侯懿就与一行仆人回到了木犀院。虽然木犀院内也挂着各色的灯笼,很有过节氛围,但在夏侯懿看来,始终少了点什么。
夏侯懿运用起全身的功力攀上木犀院屋顶的最高处,朝着东南方看去,那是宫外的一个小镇,灯火辉煌,可见那里正办着灯会!
夏侯懿望着那小镇,心生向往,只因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落霞宫」,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边想着,便就这么办了。
“墨安!”夏侯懿呼唤着。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来到了夏侯懿身边,单膝下跪,道:“主人!”
夏侯懿没让她起来,而是来到墨安身边,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然后微笑着等待着墨安答应。
起初,墨安愣了愣,随后便答应道:“是!”
......
墨安搂着夏侯懿在峰林中穿梭,少时便来到宫外的小镇,琉璃镇。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形态各异的彩灯,从镇头绵延至镇尾,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夏侯懿拉着墨安的手进入小镇,感受着这多元化的节日氛围。
可夏侯懿转念又想:这是「落霞宫」外的小镇,镇内估计也有不少的宫中之人,还有暗中跟随的影卫,若是被发现,汇报给父亲,那就糟了!自己是不能出宫的,父亲知道后,顶多是责骂几句,那墨安呢......必定受罚!
夏侯懿此刻很是懊悔,不该因自己一时兴起而连累旁人。于是,赶紧将墨安拉至拐角阴暗处,示意她蹲下来,附在她耳旁悄声道:“抱歉墨安,是我连累你了,估计回去要受罚......但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墨安不明所以,答道:“属下愚笨,不知主人何意。”
夏侯懿垂头丧气道:“父亲是不允许我出宫的,我一时贪玩儿,竟忘了这个......我身边有很多父亲的影卫,此刻,估摸着父亲已经知道了吧!”
墨安很是平静回答道:“主人,他们不知道的。”
“什么?”
墨安答道:“属下曾与影卫阁阁主比试过轻功,侥幸拔得头筹,其他功夫自然也不在话下。方才带主人出来,他们并未发现。”
“真的?”夏侯懿有些不敢相信,怕墨安是为了宽慰自己说的这些话。
“主人放心!”墨安望向灯火辉煌处,思虑了一番,道:“不知主人是否介意,戴上人皮面具?”
......
须臾,戴上人皮面具的主仆二人来到一家成衣铺子,挑选了两套成衣换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铺子。
成衣铺子的老板在柜台纳闷,为何账本旁会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
夏侯懿拉着墨安的手走在这满是彩灯且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好不开心。
夏侯懿换上的是一套水蓝色常服,虽然戴着长相普通的人皮面具,但也掩盖不了那通身的气派。墨安虽然相貌平平且戴着其貌不扬的人皮面具,但此刻她身着月色长袍,体态轻盈、气质挺拔,与平时身着墨色劲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夏侯懿时不时抬头望向墨安,总露出崇拜的目光。
“哥哥,你好厉害!”
“!”墨安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寻声而去,见自家主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瞬间咋舌:“......主......”
夏侯懿知道墨安吃惊什么,于是搂着对方的胳膊,附耳悄声道:“我们既已出宫,就兄弟相称吧,我称你哥哥,你就唤我懿儿,怎么样!”
“!”墨安大惊,怎能这样!主人年少不介意,做属下的哪能不知分寸:“不可......”
见墨安反对,夏侯懿撒娇起来:“哥哥、哥哥、哥哥......”
这一声声的呼唤,让墨安有些吃不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
墨安虽然长相普通,不善言语,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一身功夫。但奈何夏侯懿就是喜欢,一眼相见就心生欢喜,或许是年少因为有趣,又或许是因为好奇,但就是喜欢,从来都不是因为相貌,而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路上,夏侯懿很是欢喜,东瞧瞧,西看看,猜了猜灯谜,又放了放两盏水灯,很是雀跃。街道两旁的小吃大多是他在「落霞宫」没见到过的,这次出来,算是见识了一番。
小孩子的嘴总是比较馋的,哪怕之前已在宫中用过晚饭!此刻的夏侯懿,看看街边的小吃,便迈不开腿了。
“哥哥,这个糖画真好看,我要这个!”
“哥哥,这个饼好香,我要吃!”
“哥哥,这个馃子的样式,我怎么没见过?这个,我也要!”
“哥哥渴了吗?我们一起喝点糖水吧!”
“......”
夏侯懿负责选小吃,墨安负责给钱!
此刻,他们来到了一家卖豆腐脑的摊位,食物散发的香味,更让夏侯懿挪不开腿了,抬头,对墨安道:“哥哥,我们一起吃碗豆腐脑吧!”
墨安对自家主人的吩咐是有求必应的,只要不是有危险的事,她都会做到。但是,她的主人已在宫中用过晚膳,且方才又吃了许多食物,再吃怕会撑着,于是劝阻道:“主......”
“唉~唤错了哦!”夏侯懿乐呵呵地瞧着墨安,等着她改口。
“......属......”墨安纠结着,最后妥协道:“......懿~儿!”
“哎!”夏侯懿很是满意,想起墨安方才未说完的话,问道:“哥哥方才是想说什么?”
“呃......”方才一折腾,墨安既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瞧了瞧所在的豆腐脑摊位,道:“......也没什么,就是方才您已经吃了许多食物了,再吃会撑着的。”
“怎么会,我是边吃边消化的!”十岁孩童正是嘴馋的年纪,夏侯懿怕墨安再次劝阻,赶紧撒娇道:“哎呀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不知为何,只要夏侯懿一撒娇,墨安就吃不消。于是,转头向老板说道:“老板,两碗豆腐脑!”
“诶好嘞,客官稍等!“老板愉快地答应着。
夏侯懿拉着墨安来到桌边坐下,然后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道:“哥哥,我可喜欢吃豆腐脑了,虽然王嬷嬷经常做给我吃,但途经此地,不尝尝老板的手艺岂不辜负了!”
墨安无话可说,只能点头道:“是!”
老板的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儿就将两碗豆腐脑端到他俩面前,道:“豆腐脑好了,客官慢用!”
夏侯懿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就开始吃起来。
“啊!”夏侯懿被烫得五官失控,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刚刚从锅里盛上来的。
这一惨叫,将墨安吓着了,连忙问道:“懿儿~”
夏侯懿见墨安如此关心,心里很是熨帖,道:“没事儿,只是被烫了一下,没伤到,我应该吹一吹的!你吃的时候也要吹一吹哦!”
墨安知道夏侯懿待自己很好,从她初进木犀院就知道,她的主人是一个心地纯善的人,从没将她当下属、当奴仆,而是作朋友,是值得自己为其卖命一生的人。
墨安拿起勺子,露出蹩脚的笑容:“好的!”
......
主仆二人以如同鬼魅般的速度回到木犀院时,已是亥时三刻。
夏侯懿卧房外的榕树上卧着三名影卫,正小心提防着周围的动静。一阵微风拂来,夹杂着豆腐脑的味道。
“怎么有股豆腐脑的味道!”树杈上的影卫再次嗅了嗅,说道:“这会儿又没了。”
另一名影卫看了对方一眼,道:“什么豆腐脑,我看你是嘴馋了吧......”
......
卧房内,主仆二人同时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相视而笑。
夏侯懿说道:“哥哥,我今晚很开心,谢谢你!”
“主人言重了,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墨安见已回到了「落霞宫」,但主人还在唤自己‘哥哥’,于是,忐忑道:“只是主人,此刻我们已回「落霞宫」,您不能再称属下为‘哥哥’了。”
夏侯懿知道墨安的担忧,但是他就是很喜欢墨安,是一见就很欣喜的那种,所以想让她作自己的哥哥。
夏侯懿紧皱眉头,纠结片刻之后,妥协了,不情愿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