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冬至,虞雾峰飘起了小雪,不一会儿雪越下越大,整个山峰都变成了白色。夏侯懿身着雪白狐裘大氅,带着王嬷嬷与两名小厮前往降云殿小聚,墨安则站在殿外拐角处的大树下,等着夏侯懿出来。
此处是一个死角,不易被发现,离降云殿稍近些。墨安今日穿了一套黑色新制棉服,这是夏侯懿特别为她在琉璃镇定制的,很是保暖且精神。颜色虽是黑色,但料子确是极好,能被自家主子如此有心对待,这是墨安做梦也梦不到的。
因临近年关,半月前夏侯端木入皇城觐见皇帝,如今正在回宫途中。
此刻,夏侯懿坐在老母亲林瑾雯身边,与两位姐姐、姐夫、侄儿侄女们,欢喜地吃着古董羹,暖暖和和,热热闹闹。许是下雪天吃古董羹很有意境,所以新鲜食材时不时地添置上来,小孩子总是爱吃的,不一会儿食材均不见踪影。
由于雪天路滑,林瑾雯便没有多留孩子们,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
一路上,夏侯懿与两位姐姐、姐夫相谈甚少,反而与侄儿侄女们话茬较多。
“小舅舅,快新年了,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我们呢?”说话的是夏侯萱的独子李楚文,比夏侯懿大两岁,胖墩墩的,调皮捣蛋,无所不能。
夏侯懿想了想,道:“和去年一样!”
“哈~又是文房四宝!”李楚文有些不满意。
夏侯懿一本正经道:“这年岁,正是读书明理的好时光。”
走在前方的是夏侯欣的长女邓书悦,比夏侯懿大三岁,一身书卷气,明理且有趣,见李楚文总是想着夏侯懿的东西,笑道:“楚文总是让小舅舅送东西,你比他还大两岁呢,怎的不礼尚往来!”
李楚文嘟囔道:“外祖父那么疼舅舅,好东西自然多,也不缺那一件两件的。”
“你是独生子,姨妈、姨父对你的宠爱还能少,你还缺那一两件东西?”说话的是夏侯欣的次子邓语堂,比夏侯懿大两岁,浓眉大眼,一副精明模样,见李楚文总是说些有的没的,于是调侃道:“你的好东西估计也不少,不如也作新年礼送送?”
李楚文无言,有些生气:“......哼!”
邓语堂咂吧着嘴巴,有些回味,道:“方才吃古董羹的时候,最后上的那些食材很不错,我以前都没吃过,味道真是鲜美。小舅舅,你知道那些食材是什么吗?”
夏侯懿也回味着,感觉嘴角还存留着那淡淡的清香,道:“我以前也没吃过,今日是第一次,确实鲜美。”
雪,下得真大,像鹅毛,像棉花。
邓书悦伸出手来,想接住那鹅毛般的雪花,但眨眼之间,鹅毛变成了蝴蝶,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很是渗人,邓书悦很是惊恐,抱着头蹲在原地不敢动,望着前方的父母呼喊道:“爹、娘,好多蝴蝶,快将它们赶走!”
可前方的夏侯欣夫妻俩哪能帮得了她,均自顾不暇。他们俩眼前出现的是密密麻麻的马蜂与成千上万的秃鹫。
李楚文抱着走廊柱子,吓得直哭:“蛇!有蛇!全是蛇!爹娘救命呀!”
邓语堂则看见一群不知什么东西,总是向他袭来,莫名恐惧:“......走开,什么东西,快走开......”
而夏侯萱夫妻俩则像是溺水之人一般,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一时间,整个廊道乱作一团,均无暇顾及。
夏侯懿站在一旁瞠目结舌,眼前的一切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本想让身边的王嬷嬷与小厮上前帮忙,却见他们也不知在摸索着什么,很是莫名。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中毒了?
恍惚间,夏侯懿看到廊道下斑竹林处,出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墨安!
“墨安......”
夏侯懿很是惊恐,心道:这墨安怎地如此不听话,早给他说过降云殿他不能来,怎么就是不听了,难道真是皮痒了想挨打不成!
于是,夏侯懿赶紧来到廊下,却见墨安竟然走进了斑竹林里。夏侯懿不敢呼喊,怕惊扰到周边影卫,给墨安带来麻烦,便自己悄悄跟了进去。
......
夏侯欣运用起功力打着天上袭来的秃鹫,却发现如同打棉花一般毫无用处,甚至感觉不到秃鹫袭击而来的痛感,夏侯欣明白了,这是幻觉,自己这是中毒了。于是赶紧吃一颗随身携带的解毒丸,闭目养神,再睁眼时,眼前已恢复正常。
见一旁胡乱打着雪花的丈夫,夏侯欣有些哭笑不得,赶紧上前制止他,再喂上一颗解毒丸。瞧着乱作一团的廊道,夏侯欣有些头疼,正想一一解救时,余光瞧见了正走进斑竹林里的小弟夏侯懿。
夏侯欣就这么瞧着,没有多余的动作,眼神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