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色认真又严肃,垂首盯着地面繁复的花纹。
陶怡回府之后,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尽数传达给了他。m.cascoo.net
他没想到魏子渊竟然也学会了敲山震虎这一招,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皇帝,不再是需要依靠侯府夺嫡的四皇子。
其实陈寥早就看出来了,魏子渊在即位后,提拔了不少新人和心腹,侯府看着风光,实际已经逐步成了魏子渊的眼中钉。
所以他托人告诉陈梓玉,既已成为后宫娘娘,便是皇家的人,不可再如从前那般随意出宫。
“误会?”
魏子渊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疑惑,“孤误会什么了?”
陈寥抬头,眼神里满是真挚,“侯府对陛下始终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对着魏子渊重重叩首,“臣先前留在宫里的人都是为了监视三皇子,陛下即位后,臣一时忙糊涂了,就忘了把人撤走,后面也没想起来,让陛下误会了,是臣之过。”
魏子渊盯着他的官帽,突然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陛下,这些年臣跟在您身边,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松懈,唯恐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和重用,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让陛下心生怀疑,实在不该。”
陈寥说话中气十足,对上魏子渊的眼神丝毫不躲,“今日到御书房,是前来请罪的。”
话音落下,久久没得到回应,御书房内针落可闻。
陈寥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等着上头的人发话,而魏子渊只是瞬也不瞬地凝着他,手中把玩着新打磨好的核桃。
“呵——”
半晌后,魏子渊的一声轻笑突然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他起身,绕过书案走到陈寥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一点小事而已,孤不会放在心上。”
他叹了口气,“侯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孤都看在眼里,是忠是奸,心里自有定数。”
陈寥眼神一暗,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因跪太久,稍微有些踉跄,“多谢陛下,臣一会儿就把这些人撤走。”
“不用了。”
魏子渊摇摇头,表情总算和缓了些。
他拍了拍陈寥的肩膀,笑道,“朕已经让人把他们都处理了。侯爷放心,孤怎么会怀疑你的忠心呢?一切可能让君臣离心的人,孤,都不会留。”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说不上严肃,听在陈寥耳朵里却如同重锤,砸得他有些发晕。
那里面可是有他悉心培养了十几年的人,对他忠心不二,而魏子渊说杀便杀了,这分明是在警告他,如果他再妄想把手伸进皇宫,下一个人就可能是他。
而现在,他不仅要说杀,还要说杀得好。
“陛下睿智。”
魏子渊见陈寥垂眸,眼底满是冷笑,“这点小事,不值得侯爷特意跑一趟的……”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想起了一声闷雷,天色瞬间就黯淡了,风雨欲来。
魏子渊瞧了眼窗外,“快下雨了,孤一会儿让葛樟送你回去,明日国宴,侯爷可别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