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山下,并不知道小白有没有找到回声谷的众人,只能依旧紧张的观望着,来回踱步着。
……
然而双儿,并没有像别木等人,那般心浮气躁。
她只是静静地蹲坐在马车里。
她的背靠着萧鸿躺过的地方,那浓浓的药草味,让双儿有一种萧鸿并未走远的错觉。
……
只见双儿的手紧紧抱住小腿,额头顶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害怕极了。
这是一种,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无助和胆怯。
她仿佛在萧鸿随着小白进入山林的那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个,一个人沿街乞讨,被人打,被人骂,被野狗追着咬,吃不饱穿不暖的孩童时代。
那个时候的双儿,体格瘦弱,孤苦无依,每天都在饥饿和痛苦中度过。
她孤单寂寞,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
那时候的她,一个人走在落雪城的街头,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是那般高高在上,便是一个馒头对她来说也都是那么圣洁而高不可攀。
……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让她重新找回快乐和自信的男孩。
她不再孤单,也不再受冻挨饿,更没人再敢朝她扔石子,骂她小叫花子滚远点。
……
可现在双儿,不知怎么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这种感觉比起小时候的担惊受怕还要复杂,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这是有别于小时候的另外一种害怕。
她害怕永远等不回萧鸿,又怕等回萧鸿已是永远的失去。
……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那个上都皇城之中的皇上,此刻早已结束了为张公公守灵的日子。
为张公公守灵的那三天,皇上也做过挣扎,也经过思考。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派出追兵,也没有下达通缉萧鸿的文书,他甚至都没有将萧鸿列为逃犯。
……
而这一次,并没有一个大臣,提出谏言,说这不合规矩。
因为在打破宦官不得祭拜这条规矩,以及当着群臣说出张元儒是皇上亚父的时候。
皇上便已经从无视规矩,变成了大夏唯一的规矩。
而如今皇上既然绝口不提萧鸿的事,那么哪个大臣提出来,不论是赦免萧鸿,又或是追杀萧鸿,再或是通缉萧鸿。
都是在玩火,因为现在,没有一个大臣还能摸清皇上的真实想法,所以谁也不愿冒险进谏。
弄不好站在皇上想法的对面,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现在的皇上可是刚刚失去了亚父,放走了萧鸿,什么忠言逆耳,都是扯淡,哪个大臣会这般不要命,所以如今的情况,即便他们想说,也得等皇上先开口问询!
……
而这一次,皇上也并没有因为萧鸿的离去,而惶惶不得终日。
相反他每晚都睡得很香,或许是他觉得萧鸿会遵守赌约,又或许是他觉得人已经出了上都,便是再去多想也将毫无意义。
该反的势必会反,该来的也总归会来。
……
而上都城这一战的事情,传播的速度,不用想也知道奇快无比。
因为这一战,有皇上,有世子,有他国公主,有七情剑派,各路高手,中庭卫,守城军,萧家军三方将士……
而发生这一战的地点也极其特殊,是那大夏国都上都城。
至于死了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到处都有尸体,南门,刑场路上,北门长街,北门石桥,北门空地,北门城墙,以及城门洞……
人们只知道皇上这边守城军统帅,大将军死了,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也死了。
而萧鸿这边,上都江湖传说的巅峰之人,也死了。
……
上都城没有像江城血屠那日一般,下起暴雨,所以那一地的鲜血,便是到了今日还隐隐能看出痕迹。
而上都城的风,刮到现在,都没能将那北门的血腥味刮尽。
……
如此这般惊天动地的大战,其内容和消息,也必将像风一样吹遍整个大夏,甚至吹到邻国。
……
当然这消息,现在还没有来得及传到寒州,毕竟双儿等人,日夜兼程,也方才刚刚到了花都。
这消息除非有人刻意而为,否则传到寒州,传到萧盛的耳朵里,至少也得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
相比于这消息的蔓延,回声谷中程子孝,一阵撕喊带来的消息传播,却是将整个回声谷里的人,都弄得静不下心来。
……
何子墨此刻已是再次来到萧鸿身旁。
他俯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萧鸿伤口处去腐生肌粉的情况。
突然何子墨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喊了起来:“有救!有救!”
程子孝也是连忙停止了撕喊,激动的连声问道:“吸收了吗?药粉真的在吸收吗?”
何子墨这一次转过头来,一脸兴奋的看着程子孝:“这小子,真乃神人也,这般状态下,居然真能吸收药粉。”
兴奋罢,
何子墨直接朝着房内的一个阴暗角落喊了起来:“儿子,快过来。快!”
何子墨口中的儿子,自然便是他的九色鹿。
九色鹿由于方才被小白惊吓了一番,此刻听到何子墨的声音,都有些害怕的不敢出来,依旧蜷缩在那阴暗的角落里。
何子墨见状也不含糊,跳到一旁,直接翻出一个箱子,连忙打开,拿出一堆小鹿爱吃得露水莲角,朝着角落边上便扔了一个。
而后又一路扔到了自己跟前。
不得不说那九色鹿,也不愧是极通灵性的家伙,像是知道这是陷阱一般,就是不出来。
现在情况紧急,何子墨如何能等,直接又拿出一个露水莲角,这一次,直接扔到了角落里。
片刻之后,只听见吧唧吧唧的声音传来!
这是九色鹿吃露水莲角的声音。
何子墨知道小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