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都觉得有些难度,说明这别木的武艺极佳,而你可否想过,若是别木死在清风城,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我让你或是曹良干的?毕竟别人没有这个实力。
况且你别忘了,现在蛮军之中能帮我之人,他与别木的关系极为亲近,若是被他怀疑,对我们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是属下唐突了,但是殿下,别木不除,绝对是个祸患!”
听到这,夏勤不禁落子一笑。
“高峰你可知,蛮族为何会被叫做蛮族?”
“这不是蛮族先祖给自己族群取的名吗?”
“非也,蛮乃粗野,凶恶之意,多指做事不知轻重,不分好歹,亦不通情理,而蛮族原本不过是个草原部落,不通文字,不设律法,
名字由来,皆因数百年前,一辽州文人游历草原,遇之草原部落,便随意给起了个名,并讥讽般的教给了其中的部落首领,
而后在随着时间推移,这蛮族二字,便成他们老祖宗起的名。
所以哪怕现在他们知道了,这蛮字的意思,也并不排斥。”
“没想到,这蛮族之名,竟是这般得来,当真有些意外。”蓝高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高峰,你又可知,为何我们大夏男丁,未有周遭诸国高大,更没有周遭部族男丁魁梧,却能引万国来朝,不论各个方面,都远胜他们?”
蓝高峰思索片刻,犹豫道:“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更加懂得趋利避害?”
“没错,因为我们身体不如部族强健,所以我们更善于,取长补短,乐于思考。
所以我们有部族遥不可及的建造技术,也有诸国望而兴叹的兵器锻造技术,水利田亩技术更是远胜他们十倍,因此我们可以养活更多的百姓以及士兵,抵御更恶劣气候的条件。
这才导致我们兵力远胜他们,但你可知我们真正让他们无法战胜的是什么?”
这一次书生,并未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毕竟他书生之名由来,皆是因为他有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又因儿时家中贫穷,没能有钱请先生教书,所以长大以后,他才酷爱书生打扮,也正因如此,他才被人误认为是个有学问的书生。
而夏勤生在帝王之家,是真正的学富五车,蓝高峰跟随夏勤这么久,夏勤对他早就知根知底,所以此刻蓝高峰也没必要撑面子,不懂便是不懂。
……
然而这次,夏勤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蓝高峰笑道:“答案就在你眼前,你的手中。”
“我的眼前,我的手中?难道是这棋道?”蓝高峰微微皱眉。
闻言,夏勤面色突然一变,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正是,真善棋者,亦善策,兵者诡道也,棋者亦是如此,
从子落棋盘始,便当牢牢掌握全局,行一步而想千步。
而大夏这盘棋,我从儿时便已经开始布局,又岂是区区一个莽夫别木能干扰的?”
蓝高峰闻言,不由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似乎变了一个人的夏勤,不由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便是再笨,也能听出勤王的意思,别木如今不过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只要不去管他,这颗棋子落到哪,都不可能影响勤王。
而蓝高峰再次回忆方才和勤王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勤王已是不动声色的告诫了自己,自己今日杀别木的提议,完全属于没动脑子!
当下蓝高峰也不敢再多言,只能静静观看着棋盘,准备落下下一颗棋子。
......
于是乎房间里,落子声依旧,但再无两人的对话之音。
......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萧鸿,也终于抵达了,廖正棂与顾思卿书信上约定的地点。
……
这地点正是长令口东面城门外,半里处的河岸边。
而廖正棂,之所以将地点选在这,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首先便是如若书信出了问题,这河岸边树木稀少,不便藏兵,而河水湍急,夜里想在河水中,暗藏兵船更是天方夜谭。
所以选这里,正好可以给萧鸿一个逃跑,或是思考的机会。
……
夜风习习,湍急的河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萧鸿站在河岸边,能清楚的看到,半里外的长令口城楼之上的点点火光。
而城楼之上的守城士兵,却无法看清那河岸边的情况,只有那湍流之中,偶尔能泛起一片亮光,让人知道那个地方,是条河流。
……
约定的时辰将近,萧鸿却没有感到半分的紧张。
他席地而坐,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响动,远远的看着长令口。
……
片刻之后,长令口的方向似乎有了动静,萧鸿的目光也直直的看了过去。
随着一道细长的亮光,出现在城墙的正下方,萧鸿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玄冥龙吟枪,不由皱眉自语道:
“深夜开城门,这顾思卿当真避嫌的吗?怎么也该白日悄悄出城,夜里相见啊!难不成是想出兵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