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岳此言一出,荒川面色立马变得煞白起来,他并不知道如今尚岳已得皇权特务,手中握着这般大的权利。
毕竟别人兴许不知这尚岳的手段,可荒川师傅与尚岳是旧识,荒川是知道的啊。
于是荒川当即便离开座位,抱拳半跪了下来,低头大声道:“皇上提携之恩,荒川百死不敢相忘,
更早已立誓,此生忠心大夏,绝无二心,
如今尚将军所提及的,皆是荒川之过,荒川治下不严,甘愿受罚!”
见到荒川这般举动,原本还趾高气昂的一众花都城守将,尽皆离开座位,纷纷跟着低头抱拳跪下来。
谁也不敢出声,谁也不敢抬头看向尚岳。
……
而那夏典看着帐中跪倒的一众花都城守将,则是满脸的不屑,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抬起酒杯,于口鼻前,嗅了嗅,便欲饮下。
然而未等他将酒杯放到唇边,尚岳已经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
伴随着尚岳的身影出现在夏典身旁,夏典只觉一股凌厉气势压向自己。
连忙放下杯子,正欲起身,却发现尚岳的一只略微有些枯瘦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了肩头。
那力道简直大得不可思议,竟是让夏典有些动弹不得!
这不一幕,不禁让所有方才还怀疑,尚岳老矣,尚能饭否的人,都闭上了嘴。
要知道夏典这二品将军的位置,虽说有几分皇亲国戚的成分在里面,但军中是个讲实力的地方,夏典若没几把刷子,也镇不住手下人。
何况尚岳年近古稀,比夏典长了那么多岁。
可就是这般,尚岳仍旧轻轻一按,便让夏典毫无办法。
……
接着,便听见尚岳对夏典冷冷问道。
“皇上将夏灵军交到老夫的手中,军中便再没有地位尊卑之说。
别说是皇亲国戚,南府俊王之后,便是皇子皇孙,若敢有意挑起军中内斗,老夫斩他,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夏典!你觉得老夫这话,对与不对?”
此时的夏典,已是吓得面色发白,身体微颤,他乃皇室宗亲,自幼养尊处优。
也不像花都城这些并未见过世面的将军,
但他很清楚,尚岳之所以被叫做撼山岳,不仅是因为他武艺高强,有将帅之才,更是因为他敢为之,
在尚岳眼中,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靠山,只要你触了他的底线,他便敢动你!
这也正是其撼山岳的威名由来。
……
夏典曾记得听人说过,当初先帝还未坐上皇位的时候,有次出行,途中见一民女,容貌甚佳,便起了歹意,欲强行掳走,带回皇城行不轨之事,
可半路不巧遇上尚岳,被尚岳押到正阳门下,痛打了五十大板,险些丢了命。
所以此刻夏典根本不怀疑,尚岳说的话,因为尚岳真的会斩了他!
于是便听到夏典弱弱回了一句:“尚老将军统兵之时,夏典尚且还是府中顽童,所以夏典不敢妄加评论,更不敢有半点异议。”
尚岳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荒川。
“你可管得住你手下这般弟兄?”
“尚将军放心,荒川今后绝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如此甚好,那么都起来吧,夏典和荒川留下,其他人则自回军中去吧!”
……
片刻功夫,方才还热闹的军帐便只剩下了三人。
而此时得知尚岳手握皇权特许的荒川,已经没有了初见尚岳时的随意和轻松。
而第一次见到尚岳发威的夏典,也收敛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
看着收敛了脾性,略有有些拘谨的两人,尚岳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两小子,怎变得这般脆弱,老夫方才不过是借你们一用,吓唬吓唬他们,怎把你两都给唬住了。”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接着尚岳也跟着笑了起来。
……
但这看似和谐的欢声笑语之中,夏典和荒川的心境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脸上笑嘻嘻,心里……
因为他俩谁都知道,尚岳方才真正要警告的就是他俩,而尚岳的脾气,这次是警告,下次可就是翻脸不认人了!
……
待到笑声渐渐停下,尚岳也不再犹豫,认真说道:“小川,你方才所言看着并没什么问题,毕竟那萧奉山都死了这么久。
但当年的事,有很多是你们不知道的,也打听不到的。
当初萧奉山领兵出寒州痛击襄南王时,之所以能那般连战连捷,并不只是因为萧家军实力强劲,更不是因为萧奉山天下无敌。
而是因为当时有太多太多的江湖人士,参与其中,他们都在帮助萧奉山,帮助大夏的皇上。
这期间不知有多少江湖豪杰,惨死他乡。
而那萧奉山重情重义,又与他们出生入死,从一座城打到下座城,自然便和他们生出了过命的交情。
这其中便有丰星河,那时的他还不叫酒皇。
虽然当初因为某些不便言说的事情,让萧奉山身边近乎八成的江湖人士,丢了性命。
但那些活下来的,大多都是各大江湖门派中说得上话的高手,有的甚至是掌门之类的狠辣角色,武艺之高,不言而喻。
他们若能活到现在,其本身所携带的能量,绝不容小觑。”
“可尚老,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即便他们活着,他们真愿意出手帮助萧鸿?
若真愿意,为何当初萧鸿在江城被追杀时,他们不站出来,仍有江湖人士胡作非为,
而萧鸿在上都城被困时,又只站出一个丰星河呢?”夏典闻言,虽是对尚岳心生忌惮,但还忍不住质疑道。
尚岳摇了摇头,无奈叹道:“他们与萧奉山的交情,别说三十年,便是过了百年,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淡不了。
况且当初那事发生之后,他们大多都选择离开了上都,去往了离上都较远的地方,那江城离上都城并不算远,自然不会有他们身影。
而我们所在的花都城,也应当不会有他们的身影,不过即便没有,但从今日起,你们必须留心城中的江湖门派,若有反常之举,找个借口,宁杀错不放过。”
“尚老,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那么多对大夏有功的江湖豪杰殒命,就连活着的,也不愿留在他们从襄南王手中,拼命夺回的上都城?”
面对荒川的问题,尚岳未曾作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桌上的酒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感伤,似乎在回忆着,三十多年前那场不能为人说道的庆功宴。
……
片刻过后,回过神的尚岳,眼神已经恢复如初,但他依旧没打算解答荒川的问题。
而是选择了岔开话题,直接问道:“对了,小川,先前你说新安城已经落入萧鸿之手,新安守将廖正棂和蒋洪领五千残兵来投花都,他们现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就在离北城门不远处的偏郊,临时围建的营帐驻地之中。
不过尚老,他们不过是两名败将,您老若想见他们,我传人唤来便是,何必亲自劳神,亲自去那远郊!”
尚岳摆摆手:“切不可这么说,新安那等重要之地,丢了还敢领兵来投,说明他们未必就是败将!”
荒川闻言,顿时瞪大了眼:“您是说他们已经投敌了?”
尚岳再次摆摆手:“老夫可没这么说过,还是带我亲自去一趟吧,结果如何,待我看过之后,与那两名将军交谈过以后,再下定论。”
“听尚老的,来人,备马,另外让赵芮领三百骑兵,于营门前候着!”荒川抱拳朝帐外喊道。
“小川,不必携带军士,我们三人前去便好!”
荒川闻言,本想询问,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再次高声吩咐道:“传令兵,补传军令,让赵芮领兵,出城五里探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