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架马车,原本还满心愤恨的钱昌不由的面色一僵,准备驾马回去的动作,也在走出没多远后停了下来,手中长枪缓缓垂下,静静等待着马车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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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大夏援军之中,本该因为听到李常所言出现的窃窃私语,也未曾出现,相反军阵中出奇的安静。
只是这能让数万人开道让行的马车,自然也引起了天门关城头上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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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天门关头怒骂岳池数个时辰的张将军,与负责调试四十九架投石器的李将军,此刻也正在城头之上。
“老李,你说这马车里面的人是什么来头,怎感觉比城下那没胆的领头将军,还要厉害几分,你瞅瞅那大夏军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谁知道呢,黑金玄木那可是天价的木材,大夏的战车耗损极大,绝不可能用这等昂贵的木头,而大夏宫中除了那些皇亲国戚,谁也不敢有这派头,我想多半是宫中之人。”
“不能吧,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敢到这战场上来?”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不管了,军师不在,且看看他想干啥,反正只要敢越过那分界线,管他是谁,定叫他有来无回。”
“我还真就不信,他们敢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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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李二将交谈间。
马车已在钱昌身侧缓缓停下。
钱昌慌忙跳下马来,走上前去,站在马车边上小声道:“还请岳夫人止步,再往前行,萧家箭手必定出手,岳夫人不如退至军后安全之地,就算今日不宜攻城,我亦会全力夺回岳将军与潘将军的尸身,必不会让他们......”
钱昌话还没说完,马车的门帘已然缓缓拉开,一道柔弱却又坚毅的女子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
“我夫君与家弟此刻正悬挂于城头上,受飞禽啄食,烈日曝晒,他们对大夏的累累功绩,换来的竟是这般死不得息,遭人作践,五万同袍军士沉兵关外,领兵之人却不敢下令攻杀的下场。
若是将军真有心念及亡夫岳池当年对将军的提携,今日又何故会被萧家匪将说得乱了分寸,
既是将军如此不念恩情,这岳夫人之称,又有何作用?”
钱昌闻言急了:“岳夫人当真误会我了,我怎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只是景阳关易守难攻,这兵家之事,绝不能意气用事啊,还请夫人容我些许时间,我定......”
“我一妇道人家,没那么多的家国情怀,也不知将军心中谋算,更不打算知道,我只知道,今日我势必要拿回夫君与潘文的尸体,我绝不容许他们在此处,他们一生坚守的城头上多悬片刻。”
说罢,一身华服的潘慧已经掀帘走出了马车。
“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姓潘名慧,是那天门九卫之城最大商行的掌舵之人,今日将军所为,可有想好,明日天门九城再无颗粒粮食贩卖,再无寸片甲兵出售?
如若今日将军还要拦我求回夫君遗体,我潘慧就算烧尽九城产业,也要将九城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将军应当知道,岳夫人不会做到如此,可潘慧可以,潘家有这实力。”
潘慧说罢,便要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