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了扬州,就要前往苏州了。
陶缘把这份地图抄了一遍,放回原处后就带着桃铜出了门,走之前还不忘顺走了监督官床上的几根金条。
就在陶缘准备独自前往苏州的时候,谢雨昭已经陪着大皇子在苏州的大街上寻找故人了。
自从十年前的那次游历,大皇子就没有再踏出过都城半步。
心知自己当年私自出门的行为已经惹怒了父皇,而父皇发泄怒气的唯一途径就是直接抹杀掉这段经历,以及和这段经历相关的所有人。
所以大皇子这些年对在游历中结识的那些人都是不闻不问,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这些人逃过被抹杀的命运。
这一次来了苏州,他就想打听一下当年自己认识的那位红颜知己如今是什么境遇了。
谢雨昭陪着大皇子来到当年布坊的位置时,却发现布坊已经换了主人。
大皇子正在向布坊的新主人打听前主人消息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谢雨昭看起了店里摆出来的那些布匹。
碰见花纹复杂艳丽的,好奇的谢雨昭还会忍不住上手摸一摸。
没成想居然就这样被布匹里的遗落的针头扎破了手指,布匹上鲜艳的花纹顿时就染上谢雨昭的指尖血。
谢雨昭的手指也只是微微一痛,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再看这匹布上的花纹,已经被自己手上的血染脏了。
没办法谢雨昭只好掏钱把这块布买了下来。
布坊老板见面前这两位贵公子都出钱买布了,一改刚才爱搭不理的态度,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大皇子离开后没多久,这布坊就被官府查抄了。
至于这布坊从前的女老板也是被官府带走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下落不明。
大皇子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在身侧的手也在暗暗使劲握成了拳头。
恐怕自己那位红颜知己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谢雨昭抱着自己买的布跟在生气的大皇子身后,慢慢的往他们这次住的馆驿走去。
“父皇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赶尽杀绝,我都已经照着他的要求娶了王家女,为什么就不能把露娘留下来。”
大皇子出了都城,言语之间时不时都会流露出了对皇子妃的不满意。
谢雨昭在都城里看到的那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居然是大皇子演出来的。
对于大皇子这样的变化,谢雨昭还是不太能接受,只好沉默的跟在大皇子的身后。
大皇子察觉到了谢雨昭情绪不好,并没有停下脚步去安慰他,就像是自言自语的走在谢雨昭前面开口道:“既然你选择了朝堂,那你就要知道,父皇就是压着我们的一座大山,在都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们能做的就是顺从和听话。”
回到馆驿后,大皇子就去参加了苏州的官员们特地为他准备的欢迎宴,谢雨昭因为情绪不高也就没有去,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思考人生。
就在他思考着用什么姿势去见周公的时候,一阵大风刮开了他的房门。
这阵风还透露着一股阴寒,让谢雨昭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连人带着被子被这阵风卷跑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大皇子梳洗整齐后却始终没有看到谢雨昭,以为他还在闹脾气。
谢雨昭很少会睡懒觉,平常在都城,就连新年这一天都会早早的起床,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还有要事在身的。
自从南下以来,谢雨昭都会早早的坐在大厅里等着他。
大皇子开始只是以为这江南的环境让人懈怠,偶尔睡个懒觉也是可以的,并没有让人第一时间去叫谢雨昭。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皇子都吃完早饭了还不见谢雨昭前来。
心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带上随从赶到谢雨昭的房间一看,才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谢雨昭的影子,就连他床铺上的被子也一起不见了。
大皇子见状,赶紧把馆驿的门房叫到了跟前来问话。
在得知谢雨昭从昨天回来后就没有再出去,大皇子这才意识到,谢雨昭失踪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掳走的。
当下也没有兴致再去应付苏州的大小官员,直接带上了自己的亲卫直奔知府府衙,请求知府的帮助。
知府在得知谢家小公子失踪后,反应竟然比大皇子还要大。
还没等大皇子开口,就急急忙忙的召集府衙中所有的当值人员,出门去找谢雨昭了。
就这样知府地毯式的搜索苏州府持续了三天,还是没有找到一点谢雨昭的踪迹。
陶缘抱着大花布包出现在苏州馆驿门前时,看到的就是整装待发的大皇子亲卫,一脸愁容的离开了馆驿。
因为手上有慕容彦的信物,陶缘很快就从门房那里得知了谢雨昭失踪的消息。
当下就想放下怀里的桃铜,追上那些亲卫,跟着他们一起找人。
就在陶缘犹豫的时候,大皇子也从馆驿里出来,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陶缘。
大皇子听谢雨昭说起过陶缘,但并不知道他的长相,所以在见到陶缘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乡下亲戚来投奔的。
尤其是那个大花布包,看起来就是特别的土。
大皇子看了一眼以后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朝知府衙门的方向走了。
陶缘不仅看到了大皇子,还看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怨气。
就是这股怨气让陶缘有了另外的想法。
“小哥,你能带我去谢公子的房间看看吗?”陶缘小声的询问着门房,还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小块金子塞到了门房小哥的手里。
门房小哥细细掂量着手里金子的份量,纠结的表情也渐渐地舒展了:“既然是这样,我就带你去看看,可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于是陶缘就抱着大花布包先跟着门房小哥来到了谢雨昭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布置都和谢雨昭失踪的那天一模一样。
就在陶缘走到着房中唯一一张桌子旁时,就听见怀里抱着的桃铜没来由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