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铜看着身上又陷入昏迷的陶缘,哪里还敢闹脾气,赶紧施展身法,朝着都城的方向进发。
就在第十天的时候,这一人一兽已经来到了谢府的后门。
桃铜背着陶缘全程都在消耗自己原有的法力,再加上陶缘现在还没有醒,连带着它也变得非常虚弱,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
“放我下来吧,我认识谢雨昭的房间,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回慕容彦府上休养吧,我好了就会去找你。”
陶缘在桃铜的背上昏迷了十天,可还是连手都抬不起来。
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的从桃铜的背上摔了下来,咬了咬牙,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消失在桃铜面前。
在陶缘消失的同时,桃铜卸了劲,又变回了从前的小狗,一步一步往七皇子府爬去。
路上的行人也只以为是条腿受伤的狗,并没有过多的留意。
陶缘施展身法,直接瞬移到了谢雨昭的床上后,就昏了过去。
“公子就是心善,一个下人都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我们谢府,还就这么睡在您的床上,让您没地方睡觉,这几天只能在书房里将就。”
“陶缘在我这里可不是下人,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他肯定是遇到了难处,我们能帮还是要帮帮他的。”
陶缘就是在谢雨昭和风细雨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醒过来的陶缘已经确定自己清醒了,但身体传来的无力感让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谢雨昭吩咐小石头去准备餐食,自己推开房门准备看看陶缘有没有醒。
自从七天前发现陶缘昏睡在了他的床上,他每天出门前都会来看看。
刚走到床边,就看见陶缘睁着眼睛看着床顶。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去找城外的道观给你驱邪了。”谢雨昭看着陶缘醒了,开心地对着陶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在你这儿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正好七天。”谢雨昭转身准备给陶缘倒水。
陶缘从昭愿楼赶到都城花了十天,又在谢雨昭府上躺了七天,这才转醒。
可见这次陶缘受到的伤有多严重了,而且伤的还是陶缘的魂魄。
幸好当时快昏迷的陶缘还知道要找谢雨昭,否则恐怕已经直接就交代在昭愿楼里了。
接连几次受伤,都是靠着谢雨昭才会好的那么快,让陶缘更加确定谢雨昭就是自己的另一半魂魄。
谢雨昭端水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陶缘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这个样子是还想要我伺候你喝水吗?”
谢雨昭说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很贴心的把陶缘扶了起来,喂他喝了几口水。
“七皇子他们三天前就回了都城,我看你当时还没醒就没找人去通报,既然你现在醒了,我还是让人去通报一声吧。”
陶缘连忙阻止道:“暂时先不用告诉他们了。”
然后十分纠结的看向谢雨昭。
“我……还能在这里住几天吗?”
陶缘发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想要更好的恢复,最好的办法还是跟谢雨昭待在一起。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只是你如果想要长住的话,可能需要换个房间了。”
谢雨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微微泛红:“我有点认床,你睡在我床上这段日子,我都没怎么睡好。”
难怪谢雨昭的眼睛下方青黑一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陶缘在谢雨昭的帮助下了床,吃过早饭后才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点力气。
在谢雨昭离开的时候,陶缘已经可以把纸人贴在他的背后了。
桃铜像是察觉到了陶缘的恢复,熟门熟路就找来了。
“你这次恢复的比前几次都慢,我差点以为这次我要陪你去见阎王了。”桃铜看上去已经全部恢复了,但为了在都城里走动方便,它还是变成了一只小狗。
“有谢家公子在这里,我不会死的。只是之后我恐怕不能轻易再进昭愿楼了。”
陶缘醒来以后就在回想自己晕倒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然也记起了自己在那个空间里听到的声音。
“我想我是碰上昭愿楼真正的主人了,他已经察觉到我的意图了,不会再让我继续炼魂了。”
“那主人是什么样子的,居然可以让你伤的那么严重。”
桃铜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恢复的很快。
恢复之余它渐渐有了别的想法。
它还不想那么快的死去。现在它的的小命还跟陶缘绑在一起,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解除和陶缘之间的主仆契约。
而现在被契约束缚住的它,不得不向陶缘低头。
陶缘看着眼前小狗一样的桃铜,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桃铜的心声。
发现了异常的陶缘不动声色的就把眼睛闭上了,让探究的目光从桃铜身上消失。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桃铜的不普通,自然不可能让它那么轻易的离开。
桃铜还不知道它在陶缘心里的地位已经变了,还在说着它最近刚听来的都城大事。
“听说那个六皇子被皇帝赶到边关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还想去他那个府上吞点怨气的,结果一到那儿才发现,整个府里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桃铜之前在都城里活动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几处地方就包括六皇子府。
因为六皇子的那些行为,经常让皇子府里充满着怨气。
如今少了那么一个好去处,还让桃铜郁闷了两天。
桃铜正说的起劲的时候,想要得到陶缘的应和,结果扭头一看就发现陶缘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离开谢雨昭房间的陶缘还是那么的虚弱,本来只是在闭眼想事情的他,躺在床上不自觉就睡着了。
桃铜觉得只有自己在说话更加没意思,转身就离开了。
陶缘这一睡又睡了七天。
七天后陶缘再次醒来才感觉到自己精力已经恢复如初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在房间里忙着磨药的光玄和一旁神神叨叨的捡药子。
还是光玄磨药累了,想要起来找东西吃才发现陶缘已经醒了。
“师父快来看,小陶他醒了。”光玄赶紧倒了杯水,迈着小短腿送到陶缘的嘴边。
这时候连陶缘都忍不住感叹,能收这样一个徒弟,捡药子的运气真好。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这神医的牌子都要被砸了。”
捡药子走到床边,抓起陶缘露在外面的手,要给他号脉。
“脉象平稳有力,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你这次又是吃了什么要命的毒药,比我做的还厉害,能让你虚弱地昏睡那么多天。”
“这不是毒药,是神明给我的惩罚。”
陶缘半真半假的话引来了光玄的嘲笑:“小陶哥哥又在说笑了,你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有这么不长眼的神明来惩罚你。”
一旁的捡药子也只是跟着光玄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话。
在他的认知里,陶缘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违背常理的,至于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不是这样,那也只有陶缘自己才知道。
眼见着陶缘已经好了,他们师徒二人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谢府了。
当天师徒二人就拎着从谢府打包的各式点心欢欢喜喜的回了七皇子府。
陶缘为了跟谢雨昭告别,特意留在了谢府。
等到和谢雨昭一起吃完晚饭后,陶缘才告诉谢雨昭自己要回去的消息。
“现在我身体已经好了,就不能再麻烦你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身边的小石头听了不干了:“你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天,现在病好了,说走就要走了,你把我们谢家当什么了,把我们家少爷又当什么了!”
陶缘听着这话也是郁闷,自己在谢府这半个月的时间,中间也就只醒了一次,最多就吃了谢府两顿饭,结果在这个小石头的眼里,自己倒变成在谢府白吃白喝,忘恩负义的人了。
虽然确实吃了那么几顿。
“小石头年纪小乱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说着谢雨昭就把小石头给赶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还会在谢府多住几天呢。这谢府虽大,不过我也经常找不到人可以一起说说话。”
“我出来太久了,现在七皇子回来了自然还是要回去伺候殿下的。等我有空了我就来谢府找你。”
陶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桌上的茶杯,心虚得很。
谢雨昭和陶缘相处的次数多了,早就已经发现了陶缘的习惯。
只要陶缘说的不是真心话,他就会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他还以为谢雨昭不知道,其实谢雨昭只是不想拆穿他。
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就先回七殿下那边吧,七殿下最近可是喜事多多呢,也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白天陶缘已经从捡药子那里听说了,慕容彦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三位侍妾成功生下了孩子。
二子一女,直接让慕容彦乐开了花。
而剩下的几位侍妾最近也已经有要生产的迹象了。
如果没有意外,慕容彦还会再多四个子女。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子女,慕容彦更是不会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嫡子了。
“最近就连我表哥都在打听七殿下府上的神医呢。”
谢雨昭见陶缘把头抬了起来,接着说道:“表哥和表嫂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两子,所以也想找神医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再生一个。”
陶缘知道大皇子不是个好色滥情的人,如今只有两个孩子的原因恐怕就是皇子妃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红鸢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表面还是答应了谢雨昭:“明天我回去就跟捡药子说,让他去给大皇子瞧瞧。”
后来谢雨昭还问了很多关于江南的事。
他跟着大皇子,还没怎么见识到江南的风光,就被迫一起回了都城。
这次之后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南下了。
陶缘也想到了这点,更是绘声绘色的介绍自己看到的那些江南风景,生怕谢雨昭错过那些精彩的景色。
第二天陶缘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只看到了光玄一个人。
“你师父哪里去了,不是说好要等我回来,给我接风的么?”
离开谢府前,谢雨昭还特地装了不少的点心,要他带回来给小世子吃。
现在这些点心全都在光玄的怀里。就连他的嘴里也是一刻不停。
夹杂着嘴里的点心说道:“师虎去给殿下的小妾接生去了。”
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会有点心沫从光玄的嘴里喷出来。
“最近师父可忙了,昨天看过你之后,回来就接生了一个,今天一大早又被叫走了,最近这王府可真热闹。”
光玄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这王府里最大,最尊贵的孩子。
吃够了点心,光玄就去药房继续捡药子留下来的任务。
这几个月来,光玄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不少药理知识,往药房里一坐,还真有几分捡药子的架势。
陶缘回来第一天就没饭吃,忍不住怀念起昨天在谢府吃的那顿家常饭。
只好在药房里坐着吃点心,还顺带开始剪起了纸人。
他的纸人在昭愿楼里已经消耗殆尽了,用纸人做媒介的缺点就是耗费太大。
就在他在柜子里找剪刀和纸的时候,就发现了柜子里已经有一叠纸人了,整整齐齐的放在抽屉里。
“这些纸人是你剪的?”
“我和师父一起剪的,师父说你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这一叠纸人,肯定会特别感动,说不定就会再给师父找几张稀奇的药方。”
“稀奇的药方哪里是那么好找到的,药材倒是有一个。”
陶缘拿起笔在纸上画出了那只瘟鸭子的样子。
据桃铜所说,这种叫做絜钩的异兽,所到之处都会发生疫病,而把它煮了烧汤喝就是治疗疫病的最佳方法。
所以这种异兽通常一现世就会被人捉走入药,导致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它们的存在了。
陶缘在恢复前世记忆前,都是靠画画来记事的,这次画出来的瘟鸭子也是画的特别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