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在陶缘面前,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殿下今晚去了芷兰苑。”
芷兰苑就是现在李茹住的地方。
既然今天晚上去找过李茹,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李茹给慕容彦施了什么术法。
陶缘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跟着郭公公一起去看慕容彦了。
在走进慕容彦的卧房时,慕容彦正从床上下来,满脸的愁容。
屋子里也并不只有慕容彦一个人。
在慕容彦的床上还躺着几个美貌的姬妾。
她们在看到郭公公和陶缘的时候,象征性的用被子盖住了身子。
慕容彦听见动静一抬头,还以为是大夫来了。
发现不是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上。
“怎么,陶大公子特意跑来看孤的笑话吗?”
“听说殿下深夜请了大夫,就想来关心一下殿下。”
慕容彦听着这虚情假意的话语,冷冷的哼了一声。
现在他的内心十分的焦灼,根本就不想搭理陶缘。
陶缘从慕容彦身上残留的气息推断,肯定是李茹动的手脚。
这样直接作用身体的术法往往和施术者紧密相连。
除非施术者丧命,这术法恐怕就会长久的留在受术人的体内。
照着李茹特殊的体质来说,这个术法怕是要跟着慕容彦一辈子了。
冯宝带着一个老大夫很快就到了。
这次听到动静的慕容彦居然亲自起身迎接。
在慕容彦起身的那一刻,陶缘更直观的看清楚了慕容彦身体里的影像。
慕容彦链接头和下半部分身体的那个筋脉断了。
筋脉上还残留着李茹特殊的术法痕迹。
老大夫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被冯宝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现在正是迷瞪的时候。
不过好在就算再迷瞪,还是有作为大夫的本能,闭着眼睛就搭上了慕容彦的手腕。
一阵摇头晃脑之后,大夫的脸上出现了十分疑惑的表情。
“大夫,孤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慕容彦看着大夫那一脸的神情,心里更是紧张。
大夫摸了一只手还不够,又去搭了另外一只手,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殿下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老朽给您开几贴安神的药吧。”
老大夫一说开安神的药,就意味他找不出病因,反正安神治百病。
慕容彦一看这大夫都没说到点子上,刚想开口说却先闭了嘴。
“把她们都带回去!”慕容彦指着床上那几位美貌姬妾。
郭公公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带着她们都退了出去。
慕容彦一看姬妾都走了,这才小声地说道:“孤觉得自己有点不行。”
“什么不行?”老大夫刚睡醒,耳朵还带着点背。
“孤是说,孤好像在男女之事上不行了。”慕容彦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也大了不少。
这次老大夫总算是听清楚了。
摸着自己那寥寥无几的胡子安慰道:“我摸着殿下的脉挺有力量了,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我给殿下开几副安神的药就好。”
“殿下年富力强的,没什么大问题。”
老大夫也知道慕容彦一个月多了七个儿女的经历,怎么还会说慕容彦不行呢。
大笔一挥就写好了安神的药方,交给了一边等候着的冯宝。
老大夫言之凿凿,由不得慕容彦不信。
送走了老大夫,慕容彦在冯宝的伺候下,喝了安神药,独自一人沉沉睡去。
安神药的效果很好,再加上慕容彦折腾了大半夜,一直到午饭时间,慕容彦才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好伙伴有没有动静。
让人失望的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慕容彦不死心,还叫来了一帮莺莺燕燕围绕在他的身边。
可整整一个下午,他听那些曲子都快听吐了,还是不见丝毫反应。
入夜,冯宝请来了另一位老大夫,继续诊脉。
结果还是一样,说是慕容彦休息不够,又给开了安神药。
一连吃了五天的安神药,慕容彦的好伙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就连慕容澜都有所耳闻,专门派来了太医,想要看看慕容彦究竟是什么毛病。
太医来了慕容彦才反应过来,自己前几天不该这么大张旗鼓。
万一被太医发现自己身体上的问题,回去告诉慕容澜,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摸到龙椅的边了。
慕容彦忐忑不安地让太医摸了脉,还不停地朝一旁的陶缘使眼色。
陶缘这几天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每次有大夫来的时候,都会站在一旁,听听大夫们的诊断。
几次下来,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了。
随着李茹术法气息的消失,陶缘再也看不到慕容彦身体内部的样子了。
但是看着慕容彦焦急的样子,陶缘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特别是来的大夫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言语婉转的提醒慕容彦多休息。
慕容彦怎么可能甘心。
到了吃玉珠子的日子,慕容彦还特地沐浴焚香,虔诚的希望捡药子留下来的药可以让重新支棱起来。
一颗药下肚,慕容彦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看着眼前的点着的香已经燃烧殆尽,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慕容彦一时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一把就掀翻了面前的香炉。
顿时香炉掉落到了地上,香灰散的到处都是。
慕容彦为了瞒住众人,正在自己府里伤心的时候,皇宫里却是一片喜庆祥和。
自从慕容澜吃了捡药子的药后,仿佛找回了年轻时候的记忆,每天都会传召不同的美人进明德殿。
甚至这些美人中还会混着几个雌雄难辨的男子。
慕容澜在这里面尝到了甜头,更是整日都待在后宫,对待政事也没有从前那样的上心。
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们频频传出怀孕的喜讯,给后宫增添了别样的生机。
这样的生机要是放在一个年轻帝王的身上还算说的过去。
可慕容澜早就过了五十,这样的生机对他来说就透着诡异的气息了。
朝中大臣早就劝谏过,希望慕容澜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药物带来的巨大成就感,慕容澜怎么会轻易放弃。
为了能留出大把的时间在后宫,慕容澜直接就让大皇子监国了。
偏偏大皇子的一片心思全都放在了红鸢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对于政事也没有那么的上心。
这样巧合的漏洞当然被有心人利用了起来。
拉拢志同道合的官员们,把贪婪的手伸进了国库。
红鸢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纵使她的肚子里只是一个婴灵,她还是可以渐渐感受到他的存在。
特别是婴灵逐渐长大,会对红鸢说的话做出他自己的反应。
所以在陶缘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红鸢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的可要抓紧了。”
陶缘看着眼前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红鸢,语气已经相当的克制了。
就算是红鸢这样坚韧的魂魄,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后,也会被生活磨平,再也狠不下心来。
明明肚子里只是一个婴灵,却还是会当做自己的亲骨肉那样对待。
“真的不能再有另外的办法了吗?”
红鸢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大皇子,心中难过。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昏睡,有时候甚至还会连续睡上好几天?”
“这就是朝露的身体开始排斥你的魂魄了。”
“她自己的身体不能承受一个婴灵的生长,所以她就会本能地把不属于她身体的东西挤出去,用来供养这个婴灵,一直放任下去的结果就是你们三个一个都活不了。”
红鸢当然知道陶缘说的没有错,最近她已经有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
为了陶缘口中说的下一世,红鸢终究还是对着陶缘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红鸢亲自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和大皇子两个人亲密的坐在一起,畅想着属于他们三人的未来。
大皇子也是很久没有和红鸢这么亲密的坐在一起吃饭了。
红鸢因为怀孕的缘故,面色更加红润,整个身体也丰腴了起来,看上去有着别样的风韵。
酒气上涌的大皇子自然看的心生欢喜,小心翼翼的抱起红鸢往床上走去。
清晨的时候,大皇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着还在睡觉的红鸢轻轻一吻,就朝着皇宫去了。
慕容澜让大皇子监国,所以每天大皇子都要去宫里,代替陛下和文武百官们讨论政事。
只是大皇子不会想到,这样的幸福生活很快就到了尽头。
在大皇子离开后不久,红鸢也醒了。
她郑重的给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按照之前陶缘的指示,穿上了他特意准备的衣服。
在太阳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独自一人从大皇子的别苑离开了。
红鸢穿着华丽,走在路上的时候频频引得路边的行人侧目,都忍不住好奇这样一位贵妇人怎么会独自一人出门的。
他们都看到了红鸢微微凸起的肚子。
红鸢缓步走到了文武百官下朝的宫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这时候的慕容澜正乔装打扮,从这个宫门里出来。
一出宫门就看见了身穿华服的红鸢,仿佛看见了当年刚嫁进宫里的皇后。
也是这样一身的红裙出现在慕容澜的世界里。
其实年轻时候的慕容澜,还是十分喜爱皇后的。
只是皇后作为谢家女,在和慕容澜相处的过程中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让慕容澜无法展现出真正的自己。
时间久了他就和皇后渐行渐远了。
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和皇后相似的人,让慕容澜忍不住心猿意马。
尤其是看到了那红衣女子的肚子,一种强烈的征服欲直接战胜了慕容澜脑子中的理智。
他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经常跟着慕容澜出宫,当然知道那眼神中的含义。
“陛下是准备带回宫,还是……”
“今天就在外面找处院子吧!”
侍卫的话还没有讲完,慕容澜就做好了决定。
近日宫中喜事连连,慕容澜当然不愿意在宫里沾染了血光。
因为宫门口陆陆续续的有其他官员的家属到了,红鸢一个人在这些马车中间显得就没有那么突出了。
她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宫门口,丝毫没有在意身边靠近的人。
在看到自己熟悉的脸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红鸢面前突然就出现一块白布,再接着就晕了过去。
大皇子散朝的时候正好和官员一起从宫门出来,眼睛往那马车堆里看的时候像是看到了红鸢,再想仔细看一看,人群中已经没有了红鸢的身影,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满心欢喜的回了别苑,才从管家那里知道,红鸢早就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管家的话让大皇子确认,刚才在宫门口看到的就是红鸢。
意识到问题的大皇子着急忙慌的就往宫门口赶,可找了两圈就是没有找到红鸢。
“你们是在找一个怀孕的贵妇人吗?”
路边卖吃食的小摊贩见大皇子的马车在自己的摊位前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自然是把那贵妇人和这华贵的马车联系在了一起。
小摊贩这话是对车夫说的,坐在马车里的大皇子自然也听的清楚。
掀开车帘问道:“店家你见过?”
“当然见过,那么好看的娘子也不多见。刚才散朝的时候,好像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往那边去了。”
小摊贩用手指了个方向。
大皇子闻言赶紧让车夫往摊贩所指的方向驶去。
因为红鸢穿着的衣服实在太显眼了,这一路过去几乎人人都看到了。
尤其这个女子似乎还是被人扛着走的。
更是引人注目。
大皇子很快就按着路人的指引,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座宅院前。
这座宅院大皇子并不陌生,正是慕容澜身边的王公公在宫外的住所。
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人进入王公公的府邸,这个答案看上去已经不言而喻了。
大皇子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最坏的地方想,让车夫叩响了这座宅院的大门。
门房开门一看是大皇子,也是一惊。
犹豫着是否请大皇子进来。